他将人缓缓扶起,想再将内力渡进体内给他压制,可内力亏空严重,竟半点也使不出来了。
看着那人柔弱无骨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叶星河心中闪过惊慌与无措,连忙将手附在他的胸膛处,感受到那人跳动的心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醒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无疾将药汤放在床边,指着两个碗盅:“这是你的,这是他的。”
叶星河毫不犹豫地端起庄清梦的那碗药汤,轻轻吹凉後,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喂进庄清梦的嘴里。
可那人嘴唇紧闭,药汁随着嘴角,落进白色的中衣当中,将那白色的中衣染上了些许墨色。
他又接连试了几次,庄清梦咽下去的,还没有流出来的多,顿时间有些无措。
“没想到居然有事情能难住我们叶大人。”无疾勾唇,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直接对嘴喂便是。”
话落,叶星河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一个度,支吾道:“不…不可…”
“有何不可?”无疾挑眉,看向他红透了的耳根,“你想让他被蛊毒活生生疼死?”
叶星河连忙摇头,踟蹰地看向不省人事的庄清梦,紧咬着唇,似乎在做艰难的思想建设。
无疾嘴唇轻勾,随後便主动地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没有了旁人赤裸裸的目光,叶星河闭上眼,将那碗药汤含进嘴里,对上了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唇,将药缓缓渡了进去。
药很苦,但柔软湿润的触感,却让他无瑕顾及。
一口药汁入肚,就连他那张面瘫脸上都带了些许红晕,更别提他那早已爆红的耳朵了。
所幸的是,怀中的人并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如同一个木偶娃娃被他抱在怀里,任他揉捏。
闭上眼睛的庄清梦,完全不似平常那番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显得有些柔和。
“若是你醒来看见我,肯定又会厌恶我吧。”
叶星河小声喃喃,又含下一口药汁嘴对嘴渡了进去,面露哀伤:“期望你早点醒来,又害怕你早点醒来,我真是……太无耻了。”
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就这麽一口两口地下了肚,怀中的人却仍然昏迷着,脸上的痛苦更甚,如同一个似乎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见此情景,他急忙跑下床,连鞋袜都没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可未等他开门,无疾就听见了动静,先行一步推开了门。
他一直都在外面候着,那自己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
可叶星河现在却没有心思为之羞赧,忙道:“他的蛊毒好像愈发严重了。”
无疾着急凑上前去一探,神色凝重,随後又看向了那碗他还未喝的药汤,缓缓开口:“药太烈,得立刻压制。”
叶星河会意,直接端起那碗黑色的药汤一饮而尽,随後直接输送内力。
他的内力本就亏空严重,这下一着急,刚喝进去的药就混着鲜血吐出大半,看起来黑红得渗人。
无疾迅速动用内力,将手按在他的背後,为他调息。
半个时辰後,两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见庄清梦的脸色有些好转,叶星河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无疾拂袖擦去额头的汗,看着床上昏迷着的两人,轻哼道:“一个两个都为了对方不要命,偏偏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真是冤家对头。”
在无疾的救治下,叶星河捡回了一条命,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庄清梦的情况,听到蛊毒已经被压制了一半,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
无疾动作一顿,冷哼道:“我在阎王手里抢人抢了多少次了,多你一次不多。”
他将药碗递到他的面前,“既然醒了,那便将药给他喂了,还有你自己的,自己喝。”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叶星河也不再那麽害羞,端起药汤就对着那张苍白的唇,将药渡了进去。
苦涩味蔓延喉咙,本来是几秒钟的事,他却贪恋地轻轻又多咬了几下。
“叶大人学的挺快。”
无疾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便轻笑着离开了房间,惹的叶星河又不由自主地闹了个大红脸。
他已经说服好了自己,自己这是在救人,并不是占人便宜。而自己的龌龊心思,根本不能宣之于口。
而如今这般,不过是偷来的几日宁静幸福的镜花水月。
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等到庄清梦将醒之时,他便迅速离开,不给他厌恶自己的机会,就当他是胆小如鼠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