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过去了,反正我现在就喜欢牧忆安,非他不可!”窦子尧叉着腰,气势汹汹,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
“牧忆安?居然是这小鬼,对你还真是蓄谋已久啊,”窦子尧还没来得及疑惑,顾慕雅似想起很久远的事,自顾自道:“还记得你七八岁的时候吗?那时揣了几颗糖放兜里,宝贝的很。本来就长蛀牙,我让你交给我一天给你吃一颗,你偏不肯,还说是一个好看的小哥哥给的。”
想到过去的事,顾慕雅不禁轻笑,继续道:“後来我去国子监问了问,才知那**被先生罚抄五经,躲在角落哭,恰巧那时闻大师的小弟子路过,给了你几颗糖,才止住了你的哭声,而这小鬼,正是牧忆安。”
提起这事,窦子尧一切都想起来了。那时,他贪玩作业不认真,便被先生罚抄五经。可五经太多,手都抄麻了,天色又暗,没忍住躲在墙角抹眼泪。
“你哭什麽?”
他擡头才见,那是个长相标致的小朋友,约莫和他一样大,却同个小大人似的,很有安全感。
他便哭着将一切告诉了他,只见那小朋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几颗用棕色糖纸包裹着的糖,半是不舍地递到他的面前:“诺,给你糖吃,吃颗糖就不苦了,这是师父告诉我的。”
窦子尧接过那几颗糖,见他要离开,便抓住了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哀求道:“你能不能陪陪我,我怕。”
见天色昏暗,小男孩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不过片刻,便留了下来。他这才知道,他之所以带着糖,是因为他的师父会让他吃各种各样的苦药,那几颗糖也是师父给他的,让他留着等苦的受不了的时候再吃的。
窦子尧眼泪留的更凶了,他看着手中剩下的最後一颗糖,塞进了他的手中:“你留着吃,我…我明日还你。”
最终,小男孩还是没有收下那最後一颗糖,只是答应了他明日会在原地等着他。他还未来得及询问他的名字,便听见顾慕雅的呼唤声。
第二日他等到酉时,却迟迟未见其踪影,伤心得哭了好久。後来跑遍了半个京城,才找到了那唯一一家卖那种糖的铺子,身上便时常揣着糖,只因为那人说,吃了糖就不苦了。
从那之後,他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小哥哥,只是过去了许久,那人的模样已然已经模糊。
没想到此人,居然是牧忆安!那人居然放他鸽子,等他回京,他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不过,得知心里那个小哥哥是牧忆安,他又感到甜滋滋的,哼哼,有眼光,小时候就知道哄人了。
要是他知道牧忆安当初只是可怜他,看不得漂亮小孩哭,定会气的脸红脖子粗,狠狠地咬他一口。不过,那都是後话了。
“娘,你怎麽不告诉我,牧忆安就是那个小哥哥啊。”
顾慕雅睨了他一眼:“抄个书都能哭,也不知道随了哪人,太丢我脸了,我可不能说,我有个爱哭的儿子。”
窦子尧不禁挠挠头,小声叨叨:“还不是随了爹。”
声音虽小,却全都落进了顾慕雅的耳朵里,她轻哼一声,嘴角挂着无奈又宠溺的笑,随後又似想起什麽似的,严肃正经道:“不行,我不同意你们俩。”
“为什麽?!”
明明她并不讨厌,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怎麽叶星河可以,换了牧忆安就不行了。
只听顾慕雅幽幽说道:“星河惯着你这麽久,你都没对他动心,那个小鬼,几颗糖就把你收买了,哪有这麽好的事情。”
叶星河站在一边无辜躺枪,无奈道:“顾姨,你别开我玩笑了,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挚友,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情愫。”
“我知道。”顾慕雅瞥了紧张的窦子尧一眼,恨铁不成钢:“我家儿子长的这麽俊俏,岂能让他轻飘飘勾了去,至少非得过我这一关。你要是再敢多啰嗦一句,你们俩就给我彻底分开吧。”
窦子尧看着自家娘亲这般坚定的模样,自知她是说到做到的性格,默默的在心里为牧忆安捏了一把汗。大耳朵,你就自求多福吧,不是不帮,是不能帮,不然我俩的事真要黄了。
忽地,顾慕雅又长叹一声,面露愁色:“你这死孩子,有喜欢的人了也不早说,如今何姑娘还在等着我抓你回去,你说我该怎麽和何姑娘交代。”
“我敢说吗?”窦子尧嘟囔着,灵光一现,将身侧看戏的叶星河推到了自家娘亲面前:“娘,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你瞧瞧我家叶大人,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何姑娘见到他定会心生欢喜。”
还未等叶星河开口,顾慕雅眼镜一亮,忙口若悬河地介绍起何姑娘来,说这姑娘名唤何锦,是淮阳人士,长的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精通琴棋书画,简直是才貌双绝,难能一求的好女子。
叶星河无奈,叹道:“顾姨,何姑娘恐怕不愿。”
自己的相亲对象临时换了人,恐怕任何一位姑娘都难以接受吧。
然而,顾慕雅却无所畏惧地摆摆手,说道:“你且等着,我去问问何姑娘的意见。”
说完,她就哼着轻快的调子,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几人呆愣在原地,互相对视一眼,皆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