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河认真听着点点头,便马不停蹄地去熬药了,窦子尧虽然很讨厌庄清梦,但这药效也关乎宁城遗孤的性命,加之他实在是不想让他家叶大人独自劳累,便也跟着走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牧忆安给庄清梦倒了一杯茶,似是怅然笑道:“原以为我俩断不可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讲话了,没想到命运弄人,还是坐到了一起。”
庄清梦没有喝茶,脸色不似叶星河在时的那般温柔,像是对他怀有戒备,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人。
牧忆安对他这冷淡的行为也不计较,抿了一口茶,幸灾乐祸地笑道:“你失忆之时我便说过,逗弄人要有点分寸,如今这般,叶大人可不信你了,你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刚刚吃饭时他便看见了,他因何锦想与叶星河故意亲近亲近,他家叶大人可是戒备的很,虽然在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藏着心事呢。
“你只是为了这个?”
面对周遭升腾起的杀意,牧忆安虽然没有武功,但仍然真切地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不爽,不过他脸上还是带着轻快的笑意:“你若杀了我,恐怕叶大人与阁主你再无可能。”
话音刚落,周围的杀意便迅速地收了回去,只是庄清梦的那张好看的脸,此时依旧阴沉的可怕。
“除了我,他也再无别的可能。”
牧忆安却似听到极其好笑的事情,不过见他脸色阴沉,还是收敛了些笑意:“只得到人那又怎样,他的心不在你身上,那与得到一个死人无异。费尽心机得到了一个没有心的死人,难道阁主甘心吗?”
“你想说什麽?”
“我想说的事情,恐怕阁主已经猜到了吧。”牧忆安狡黠一笑,似是想起自己那愚蠢的过往,又叹道:“有些木头啊,你若是暗示,就算是等千年,他都不会开窍。”
话已经说明,至于庄清梦会怎样做,那他牧忆安就管不着了,只是叶星河,是一块着名的木头,也不知道会不会信呢?
叶星河将药熬好端进房间,还未进门,便察觉到了房内一股灼热的视线,可推开门後,那份视线又忽地收了回去。
“这是内服的药,我已经弄凉了,不烫。”叶星河将药碗放在桌上,又将几颗糖放于一旁,道:“药有些苦,这糖可以缓缓苦味。”
庄清梦擡眸,那张面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只从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发觉出了一抹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端起碗,一口将那碗药灌了下去,药是温热的,不烫不凉,带着沁入骨髓的苦涩之味,不过作为药人,他更苦的药都喝过,便也不觉得苦。
只是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放下碗,开口问道:“很苦?”
叶星河一愣,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几颗糖,只觉得刚刚浅尝辄止的那药的苦味比不上自己此刻心中的苦涩,他早就说过不喜甜食,看来自己又自作多情惹人厌了。
“不苦。”
他伸出手去拿那几颗糖,刚碰到糖纸,就被一只温凉的手完整地包裹住了,紧接着就听见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怎麽?不是给我的?”
叶星河耳尖一红,挣脱开他的手,“你不是…不喜甜食?”
庄清梦慢条斯理地拆开一颗糖纸,那修长的手拈起那颗奶白色的糖,起身将它凑近叶星河的唇,在叶星河惊愕的目光中,将那颗糖轻轻地塞了进去,“叶大人喜欢就行。”
他这般行为太亲密了些,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番越界行为,但叶星河的耳朵还是忍不住红了,庄清梦总是有那个魔力,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便能影响他的情绪。
他正想着,那只温凉的手又顺着他的脸颊抚摸上了那发烫的耳朵,冰凉的触感令他下意识地瑟缩一下,那只手却不安分地捏着他的耳垂来回轻拈。
“叶大人耳朵这般烫,莫不是心悦于我?”
在心里想了一万遍的场景,如今被庄清梦赤裸裸地拆穿,想起之前的种种,慌张和窘迫瞬间占据了叶星河的大脑,让他下意识地逃避。
他躲开庄清梦的触碰,低垂下头,那耳尖的红晕慢慢因为理性而消散下去,他又再一次口是心非地开口:“阁主想多了,只是…刚刚熬药时给热的。”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那只温凉的手给狠狠掐住,强迫着擡头对视上了那双略带冷意的笑眼,“是麽?可是我心悦叶大人,想让叶大人当我的阁主夫人,这可怎麽办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