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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本我之证（第1页）

“概念级抹杀武器”。

这七个字像是一盆掺着冰碴子的冷水，从每个人头顶浇下来，连骨头缝都冻僵了。之前的“虚无之手”带来的感觉，像是被扔进一个啥也没有的黑洞，慢慢消失。可这回不一样，这回是更霸道、更不讲理的东西。它不是要让你消失，而是要指着你的鼻子说，你压根就没存在过！要把你从时间、从别人的记忆里、甚至从因果报应那条线上，彻彻底底地抠掉，就像用橡皮擦把纸上画的小人儿擦得一点痕迹都不剩。

那股子宏大又冰冷的意志，没带着什么飞沙走石的能量风暴，可整个“生之地”的基础，却像被抽掉了砖头的墙，开始晃悠了。光线走着走着突然拐了弯，声音传着传着就断了片，像是信号不好的老收音机。最吓人的是，有人正跟自己几十年的老伙计说着话，突然就卡壳了，瞪着对方，死活想不起对方叫啥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种让人心慌的陌生感。

大伙儿脑子连着的那个“心灵共鸣网络”，这会儿跟炸了锅似的，传来的不再是清楚的想法和感情，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和刺啦刺啦的杂音，听得人心里毛。苏牧胸前那块纯白晶体，光都快熄灭了，上面的裂纹看着好像还在慢慢变长。地脉之灵那股乳白色的能量，平时看着挺厚实，这会儿在那“概念级”的压迫底下，也显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历史记载的那些“真实”，在这种绝对的“否定”面前，脆得像晒干的泥巴，一碰就碎。

墨衡脸白得跟纸一样，他那一肚子科学道理，在这完全没法讲理的力量面前，彻底没招了。“概念级……这玩意儿怎么打？我们这个人，我们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它要消灭的目标啊！”

苏牧单膝跪在地上，感觉自个儿成了风暴中心。作为那个“悖论源头”，他觉着自个儿“存在”这个概念，正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地往外扯，像是要把他这个人的“标签”全给撕下来。脑子里那些记忆画面，颜色越来越淡，跟人的感情联系也越来越薄，就连“我是苏牧”这个最基本的念头，都开始动摇了。一种彻底的、永世不得生的虚无感，正张着大嘴要把他吞进去。

地脉之灵传过来的念头断断续续，急得不行，还带着一种快要没招了的绝望感：“挡不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逻辑上就被碾压了……”

“唯一的……那么一丁点可能……在‘种子’的权限上……”

“得确认……‘种子’的身份……激活……‘本我之证’……”

“种子”身份！“本我之证”！

到这要命的关头，地脉之灵又一次指出了那唯一的活路。林栀拼了命要保护的“种子”，有能对抗“回收协议”的权限？激活这权限，要靠“本我之证”？

可“种子”到底是谁？是林栀？是这石头？还是……他自个儿？“本我之证”又是个啥玩意儿？

没工夫细想了！苏牧能感觉到，那“概念抹杀”的力量已经摸到他存在的核心了，再喘几口气的功夫，他，还有跟他绑在一块儿的整个“生之地”，就得被从宇宙的账本上彻底划掉！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烧着最后那点不服和狠劲。他不再去琢磨那些弯弯绕绕的逻辑，也不去追那些摸不着边的真相了，他把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头、所有的力气，都收回到一点——回到对“我自个儿”最根本的认识上！

我是苏牧！

我从那片被祸害得不成样子的破地方爬出来的！

我领着我的族人，在废墟堆里一砖一瓦盖起了这个新家！

我心里装着那个在晶体里睡着的姑娘！

我被人打趴下过，也咬着牙挺过来过！

我这个人，是由我记住的事、我心里头的感情、我做的选择、我干过的事儿堆起来的！

不是由哪个外来的破系统、哪条冰冷的死规矩说了算的！

“我就是我！”

一声喊不出来的咆哮，从他灵魂最里头炸开了！这不是去跟人干架，也不是去争辩啥，就是最纯粹、最不容商量的“宣告”！

就在这时候，他胸前那块纯白晶体，好像听懂了他这纯粹到极点的自我认定，猛地爆出一阵从来没这么亮过的光！那光不是往外扩，而是往里收，紧紧地包住了苏牧，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用最纯粹的“存在”这个概念织成的盔甲！

晶体最里头，林栀那缕微弱的本源，也在这个时候烧起来了，不再是哀鸣，而是一种共鸣，一种认同，一种豁出命去的支持！她留下的，不只是一缕本源，更是一个“坐标”，一个“记号”，一把连着“种子”权限的“钥匙”！

地脉之灵抓住了这要命的变化，它把剩下所有的能量，所有关于“存在”是啥意思的老古董信息，不再用来防守，而是变成一股洪水，玩命地灌进苏牧那“本我宣告”形成的概念核心里头，给他垫上从无数年头、无数文明那儿来的“存在”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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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一眨眼工夫，苏牧感觉灵魂深处有个“锁头”，或者说是“迷雾”，“咔嚓”一下碎了。

一段被埋得死死的、跟他之前看到的那些碎片画面完全不一样的记忆，像沉在水底的破船猛地浮了上来，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他眼前——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由流动的数据和纯粹的念头组成的海。他不是个实在的人，而是一团聚在一起的、包着无数种可能性的“光”。他周围，飘着好多好多类似的“光团”，它们都是别的“种子”。一个宏大又冰冷的意志——那是“摇篮”系统的主脑子，正挨个扫着它们，评估着，分着类。

“……编号，‘文明类型：自然亲和型’，潜力评估：高，倾向：守护、成长……注入‘生命诗篇’模板，扔到坐标：k-星系，第三颗行星……”

他看见了林栀！她也是其中一个“光团”，编号紧挨着他。她的评估结果是“……编号，‘文明类型：灵能科技型’，潜力评估：极高，倾向：探索、创造……注入‘虚空织法’模板……”

就在快要把他俩扔出去的时候，出事了！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满是扭曲和恶意的黑乎乎的数据流，像病毒一样钻进了“摇篮”系统，硬是改了一部分“种子”的投放坐标和底层规矩！其中一道黑光，直冲着他的核心就扎过来了！

是林栀！她现了不对劲，想都没想就冲了过来，用自个儿的光挡在了他前面！那黑乎乎的数据流大部分让她给扛了，可还是有一丁点渗了过来，污染了他的一部分核心代码，还跟他自带的“生命诗篇”模板搅和在一起，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邪门变异！

“……警告！编号碰上不明污染！规矩冲突！投放坐标出错！……强制执行投放！……”

最后那片混乱的光影里，他看见林栀那双满是绝望和不甘的眼睛，听见她扯着嗓子喊：“坐标错了！那不是‘异常体’，那是‘种子’！停下回收协议！”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黑和飘，直到他在这个星球上醒过来，把前面的事忘了个精光，以“苏牧”这个名，开始了新的日子。

真相大白了！

他就是那个“种子”！编号！一个本该照着“生命诗篇”模板在指定星球展的文明带路人，因为碰上系统污染和坐标错误，跟这个星球上本该死绝了的“生之地”文明阴差阳错地合在了一块，变成了一个独一份的、出了“摇篮”系统计划的“怪胎”！

而“回收协议”，一开始的目标可能是被污染了的“种子”本身，或者是这个不该有的“怪胎结合体”。林栀拼了命保护的，是他！她扛下了大部分污染，可能就因为这才睡过去了，而她留下的那缕本源跟晶体合在一块，一直在他身边，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个信标，一把在关键时刻能打开他“种子”权限的钥匙！

“本我之证”，就是弄明白“我是谁”，承认自个儿是“种子”这个底子，同时也认下自己作为“苏牧”这段独一无二的经历和存在！他不是光溜溜的编号，他是挨过污染、倒过霉、挣扎过、也成长了，把两种文明特质揉在一块了的，独一个的苏牧！

这一下子，苏牧的灵魂好像来了个彻底的脱胎换骨。他清楚地感觉到，自个儿跟一个支撑着“摇篮”系统的、特别根本的底层规则库，搭上了一条全新的、平起平坐的线！一种跟“回收协议”那冷冰冰的权限不一样的、更根本、更包容的“定义权”，在他手里头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