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还有昔日将军府的繁荣。不过梁奕是文官,很多于敬荣喜欢的摆设王雍都让工部的人拆除重建了。
“臣参见殿下。”王雍像是丝毫不记得晌午的事,状若无意的向梁奕行礼。
“平身。”梁奕看着王雍,面色如常。王雍起身,那荷包依旧在他身上佩戴着,绣样栩栩如生。
王雍面若冠玉,温润祥和,与这香囊着实相配。梁奕和叶孤云转身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礼部有大人在,皇子府拜托给你我原本是放心的。”
“可现在就不是那麽放心了。”梁奕清冷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王雍心中有些紧张,不过既然梁奕已经答应了他,他也没什麽好怕的。
王雍心一横,上前道:“殿下,你既然让叶护卫答应我的要求,那自然就知道我为何事求您。此事我们不明说,一旦东窗事发,只有我们去死。”
“王大人,你平步青云。与我见面已经是得罪了云玮,若是被他怀疑,你今日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梁奕有些不明白王雍的选择:“娶妻,你娶谁不行?朝中新秀,户部侍郎。盛京温婉优秀的女子配你绰绰有馀,为何偏偏选罪臣之後?”
“那是于敬荣的错。”王雍认真的说道。“她能做高高在上的将军独女,也能忍受节衣缩食的平民生活。威远侯常年在边关,她与威远侯并不一样。”
王雍在乎的是于葳蕤,而不是谁的女儿。梁奕若有所思,而王雍却以为他是不懂自己对于葳蕤的感情。
“殿下并未娶妻,也不曾与哪位姑娘交心。自然不明白微臣的心意……”
“咳……”叶孤云轻咳一声:“王大人,你想说什麽便说,殿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梁奕瞪了一眼他,心道:“这家夥张口乱说什麽,越描越黑……”
“殿下,臣只求葳蕤能回京。”王雍道:“若我不能与她做现世的夫妻,就只能做奈河的鸳鸯。殿下是君子,而友于嘉,泽被四方。殿下应当不会食言吧?”
“要等。”梁奕沉声道:“你既然选了我和云玮来做你的掌上棋,就应该明白将帅虽强,却只能囿于九宫。这步棋该怎麽走,如何走,都要伺机而动。”
“多久我都能等。”梁奕亲口答应了,就不会食言。王雍虽然不了解三殿下,但苏林开是什麽人他清楚的很。
“多久我都愿意等。但是我还有一件事要求殿下。”王雍道:“徒三千里,在南安郡的附近。殿下主持犒军,与秦王能说得上话。能不能让秦王殿下对葳蕤照应一二?葳蕤会刺绣,不管是什麽绣法绣样她都会。”
“让她教养绣娘,为南安郡也出一份力。我们不会白求殿下,更不会白麻烦王爷的。”
“秦王缺这一个绣娘?”梁奕问。
王雍立刻道:“葳蕤去了南安郡的之後,我就派人打听过了。南安郡土地不好,耕种困难。百姓打渔卫生,但又苦于海匪多,船只少。如果能有刺绣一门,也可以培养些绣娘,是一门生计。南安郡紧挨着的江南和蜀中的刺绣各有玄机,闻名大梁。”
“若是每一位葳蕤,绝对不可能在蜀绣和苏绣这种谋出生路。”
王雍信誓旦旦的说道:“葳蕤的绣技绝不落于苏绣和蜀绣之下,她苦心钻研,请殿下说动王爷,前往一试。”
“殿下,王大人所说的南安郡的现状,确实如此。”叶孤云道:“想不到大人想的如此周全。”
“臣虽求殿下相助,但绝不会事事仰仗,臣只求殿下照顾葳蕤,能对王爷提一提此事。其馀可以徐徐图之。”
王雍默然跪下,许久才道:“臣若不能与她做今世的夫妻,也要做来世的鸳鸯。只是……一定要让她在南安郡平安。”
王雍对于葳蕤的感情,绝不是梁奕开始说的仕途二字可以剪短的。他身在盛京,自己都根基不稳,还铤而走险在云玮和梁奕之间算计。若是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梁奕和叶孤云走在回宫的路上。叶孤云道:“痴心之人,我随没见过于葳蕤,不过能让这人如此惦念,想必不是等闲。”
“于葳蕤有一手好的绣技。听闻侯府女眷都有她送的香囊,手帕之类。”梁奕回忆着说:“从前我不喜欢在宫中,因此没见过她。不过,听闻她长相也很好。”
叶孤云攥住梁奕的手,用内力温养着,叹息道:“这麽好的姑娘,毁在他父亲的手上。如果真的嫁给了英王,那才是永无翻身之日。”
初十,难得天晴。梁奕向皇帝请旨南下,并请秦王和秦小将军护送。皇帝应允,道;“建威将军死于北征,为国捐身。三殿下随行,以表朕哀痛之心。”
“臣遵旨。”
梁奕和叶孤云得以与秦王同行,一并离京。几日後便是苏婉的生辰,盛京应当还有一出大戏。梁奕临走前告知苏婉,要她按兵不动。
若不是秦王突然回宫,他应当还能赶得上生辰宴。近水楼台也好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