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把扇子放下,有些不自在的侧过身来。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梁宴立刻道:“我自己发现的。母妃,是不是父皇不让您出宫,也不让您来看我?”
梁宴的表情有些倔强,似乎特别想从苏婉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苏婉并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苏婉摇了摇头。
“你是嫡子,可我并不是皇帝的嫔妃。你以後不可以唤我母妃,皇後娘娘才是你的母後。”
梁奕期待的眼神瞬间跌落,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婉,道:“可是您就是我的母妃,您住在後宫,和母後住在一起。这是後妃才有的殊荣!”
“殊荣?”苏婉冷笑了一声,她好似忘了卧房还有皇後,还有梁奕一行人,也忘了在梁宴面前要僞装的正常一些。
梁宴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解的看着苏婉的表情。苏婉转头看他,沉声道:“我不是皇帝的妃子,你不用叫我母妃,没有人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去什麽地方就去什麽地方。我不去,只是因为我不想去罢了。”
梁宴猛地睁大双眼,似乎被什麽打落在地。
“母妃是不想去吗……”梁宴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他还想再说什麽,但看到苏婉眼神中的不耐烦,他觉得自己不用再说什麽了。
“行了,你不要在这里久留,既然明天要上朝,就先回去准备吧。”不等梁宴再说什麽,苏婉已经下了逐客令。身後的宫女很有眼力的上前,低声道:“四殿下,请回吧。娘娘该午睡了。”
梁宴回头看了一眼苏婉,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梁宴的出现来去匆匆,他走後,屋内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皇後拂袖出来,对苏婉道:“你何故如此?”
苏婉看了看门口,叹了口气道:“姐姐,以後宴儿就拜托你了。也不知谁告诉了他我不能出宫的消息。这孩子情深义重,从不怪我不与他亲近。我不能害了他。”
听到苏婉说这话,一旁的叶孤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梁奕叹了口气,擡脚往密道里走去。
叶孤云快步跟上,康英乔站在密道外。梁奕先是把人翻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後起身看了看康英乔。
“康姑娘,刘显允已经死了。你想怎麽办?”梁奕看着康英乔,问她的意思。
“死了?”康英乔听到这消息,反问道:“他还敢先死的那麽利落,怎麽死的?难不成是知道我跑了,怕我找到他,所以先去地底下躲着了?”
叶孤云双手抱臂,笑吟吟的说道:“他可不会畏罪自杀,是丞相派人下的手。这其中就是朝中的弯弯绕了,多说无益。”
康英乔听到丞相的名字,比听到刘显允更恨。
“哼,刘显允死了,丞相不是还活着吗?”康英乔擡头和梁奕对峙。
“殿下忽然去丞相府救我,我很感激。可殿下怎麽会忽然派人去救我?”
梁奕看完地上的尸体,掀开帘子慢慢走了出去:“娘娘卧房不好久留,出去说。”
两人走到外面後,梁奕淡然的解释道:“自然是因为姑娘手中有云玮的把柄。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暂且先留在宫里?”
“为什麽要留在宫里?”康英乔拧眉:“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是个官员,他有一屋子妾室,一屋子儿女,都被他卖来卖去。”
“他打我打的遍体鳞伤,伤好了,可是疤还在。这些都能证明他不是个好人。”
康英乔咬牙:“难道这些都还不足以证明他不是好人吗?为什麽要留在宫里,让我等什麽?”
康英乔想要报仇,此前梁奕也让人去查了她的遭遇。此事要说还是因他而起。
当时以湖州图谋杭州,于是勒令百姓暂时迁走。康英乔的父亲正是在路上染病离世。後来刘显允修理房屋的时候,发现她貌美,又惦记她的房子可以安置赃款。
于是将人绑了送入盛京。若她父亲还在,她不至于如此……
梁奕心中有些愧疚,但他必须将这件事跟她解释清楚。苏婉拍了拍康英乔的肩膀,道:“好姑娘,先听三殿下跟你说一说原委,现在确实不是向云玮动手的时机。”
康英乔梗着脖子,但既然苏婉劝了,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转身一屁股坐下,在宫里连人都杀了,丞相也骂了,还有什麽好怕的。
梁奕看她能听得进去,于是一一解释道:“云玮有罪,不止这些。若要动他,必要斩草除根。但若现在动手,一定会连累後院的那些妻妾。”
梁奕如此一说,康英乔忽然道:“这可不行,淮夫人人可好了,还有其馀的姨娘,被丞相欺压多年,难道还得陪他去死吗?”
梁奕看康英乔也不愿意,于是点了点头:“眼下,我们要等一个机会,能把这些人摘出去。冤有头债有主,让无辜之人陪他去死,实在说不过去。”
康英乔锤了一下凳子,咬牙道:“这皇帝也是个昏君,难道就不能放了这些人,只让丞相一个人去死吗?”
梁奕和叶孤云对视一眼,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律法不可违,何况梁奕手中的证据足以让云玮九族灰飞烟灭。
“姑娘,你可愿意留在宫里,再等一段时日。”梁奕又问了一遍。
不等康英乔说话,皇後先是一口否决。
“三殿下,她不能留在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