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白听霓困得爬不起来。
两人昨晚上聊到半夜两三点。
倪珍依然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她还要工作只能努力爬起来去洗漱。
洗漱完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正立于天光之下。
梁经繁穿了件瓷白的中式衬衫,最上方一粒雅致的青色盘扣扣得很严谨。
他的指尖捏着一个骨瓷的小方碟,上面铺了层黄澄澄的小米。
有只灰扑扑的小鸟在他手边啄食,时不时煽动一下翅膀。
“这是什么鸟?”
她就是随口一问,算是打个招呼。
“白腰文鸟。”
“我还以为是只花纹比较特殊的小麻雀。”
“确实是麻雀科的。”
她感叹:“怎么感觉随便问个什么你都知道。”
小鸟吃饱了,啄了啄他的手指,扑棱一下就飞走了。
男人将手中的瓷碟放下,转过身,笑了笑,“感兴趣的东西,总会多留意一些。”
说话间,管家过来说早饭准备好了。
今天吃早饭的人不多,但梁经繁的父亲也在。
梁承舟保养得宜,不见多少岁月的痕迹。
他身材高大,体型也维持得很好,不过分清瘦,也未有发福之态。
即便他看起来很是儒雅,但白听霓还是觉得他实在是一个很有威仪的人。
这种威仪是内敛的,全收在了皮骨之下。
他知道她的身份,很是和颜悦色地询问了几句关于真真现在的情况。
白听霓斟酌着用词:“孩子一直处在惊恐之中,这很不利于她的病情稳定。”
梁承舟说:“梁家的孩子注定要承受得多一些,心理太脆弱的话以后实在难当大任。”
白听霓还发现梁经繁吃饭突然“正常”了。
他会很平均地在吃过几口菜以后,吃一口肉。
精准得像经过计算一样。
他吃完以后也没有立刻离席,而是等自己的父亲和她都放下筷子了,示意过后才以无可挑剔的姿态离开。
白听霓猜他去了卫生间。
为什么呢?
又没有长辈给他夹菜。
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强迫自己呢?
昨天晚上真真生日那顿饭他也就只挑素食吃了一些。
两次吃饭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餐桌。
昨天梁承舟不在。
难道,他是怕父亲担心吗?
早饭过后,白听霓告别离开。
给她安排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上车以后,司机却不动,正要开口询问,另一侧车门被拉开,紧接着,一股清冽中带着厚重苦意的沉香味涌入。
梁经繁弯腰坐了进来,高大的身躯让空间瞬间显得逼仄了很多。
“我要去嘉郡,跟你是同一个方向。”他侧过头,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