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霓看了一眼谢临宵。
他很不善解人意道:“怎么,有人要截我胡?”
“有个患者发生了紧急情况。”
“……那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谢临宵要送她过去,她谢绝了。
自己打车来到梁园。
真真就是很寻常地在正厅吃过晚饭后,就由保姆带回房间准备洗漱休息。
保姆中间打了个电话,回来以后就发现她开始哭。
女孩看到她来,扑过去脸埋进她的怀里,眼泪淌湿了她胸前的布料。
白听霓说:“我和她单独聊聊。”
梁经繁说:“那结束以后我还在藏书楼等你。”
管家走过来说:“少爷,老太爷要见你。”
老爷子房内。
即便有专人精心的打扫伺候,衰败之气还是扑面而来。
老人消瘦的身体陷在缎面的福寿云纹被中,呼吸微弱。
看到他来,老爷子被人搀扶着坐起,然后将身边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后这才开口。
“繁儿,我知道你父亲不会上心去寻你二叔的,所以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
“二叔当初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他只说要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也把你父亲想要的人生给他。”
“他有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老太爷摇了摇头。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您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忧思过重。”
梁老太爷看着自己的重孙,怜爱地摸了摸他的手。
梁家百年来一直用鞭子和刀刃来雕刻继承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教出出色的孩子,稳稳驾驶梁家这艘大船度过风风雨雨,所以,任何行差踏错的行为都会提前防范。
当然,晚辈确实都很出色,没有出过一个二世祖。
但情感上也很淡薄。
可梁经繁不同。
他跟家里所有的长辈都不像。
或者说,更像他的母亲。
即便这么多年在如此严格的管控下,他既没有变得冷血,也没有麻木。
这个孩子骨子里有丰沛如水一般的仁爱。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还是不幸。
他已时日无多,无法亲眼见证这个孩子的未来,却又仿佛已经窥见了一切。
那双老迈的眼,似乎透过皮骨,看到了人的灵魂。
“繁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守好梁家,别让它沉在你手里。”
白听霓从真真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原因,然后去了藏书楼找梁经繁。
他站在屏风后,正在写毛笔字。
书桌正后方的位置挂着副山水画。
桌面上有一只豆绿釉暗刻龙纹笔洗,里面装着一泓清水。
看到她过来,他将毛笔在里面涮了涮,随后搁置在笔架上。
“你来了。”
“嗯,我找到她崩溃的原因了。”
“是什么?”
“照顾她的保姆打电话时提到了她的父母最近出国是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她认为自己要被抛弃了,属于另一种应激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