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澍一直以为是自己对草原不熟悉,有时候甚至觉得回鹘人料事如神。都没想到身边出了叛徒。
他气得不轻:“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背叛大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对方耳目的?!”
一场审讯彻底拉开序幕。
而棋差一招的巴哈铁达心情更差了,本以为自己今天会大获全胜,没想到埋在大燕军中的钉子被拔了出来,自己的精锐也死伤无数。
大燕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
为了抓回陆瑾画,回鹘的两翼精锐直接被大燕皇帝斩断,可以说大伤元气。
如今想扳回一局,没想到又失败了。
巴哈铁达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陆瑾画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鼻尖溢上浓浓的血腥味,帐篷被人从外打开,走进来一人。
她连忙坐起身,庆幸自己怕冷,穿得整整齐齐地在被窝里。
巴哈铁达满目阴翳,墨绿色眼睛似闪着别样的光,看见陆瑾画往后缩了缩,他笑了。
“大燕皇帝马上要来了,画,我们得换一处地方住。”
和於中收到的情报无异,回鹘的确不常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
巴哈铁达两步上前,用锦被裹住了陆瑾画,后者拦住他。
“让我骑马,我不想在这里面。”陆瑾画真诚地看着他,“太闷了。”
男人拿手去碰她的脸蛋,被她躲开。
巴哈铁达脸色暗了暗,低声道:“草原上的风会刮破你的脸蛋,画,你太娇嫩了,不能在夜间骑马。”
说罢,兜头将人一裹。
陆瑾画感觉自己被夹在臂膀间,又是漫长的几个时辰颠簸,耳边有各种声音,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
还有很多哭泣声,“阿妈,我不想再换地方了……”
陆瑾画沉沉闭上眼,这样颠簸,自然也不可能睡得着。
只是睁着眼也看不见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小孩都停止了哭声,大人开始忙着安营扎寨。
陆瑾画被放了出来,抱着被子站在雪地里,看着他们忙碌。
寒风一个劲往脖子里钻,她忍不住缩成一团。
想找个避风的地方都找不到,陆瑾画有些难受,感觉自己可能会生病。
她对自己身体十分了解,第二天一早,果然高热。
在新的帐篷里,阿史那摸了摸她的头,又将被子给她裹好压实,匆匆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帐篷里便有了别的声音。
陆瑾画当真是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糊间,只觉得小米粥被人喂进嘴里。
阿史那担忧道:“可汗,可敦早先便吃不下东西,这样下去她会很快死掉的。”
在族里,吃不进东西,很快就会死掉。
在陆瑾画刚来时,阿史那便说过这话。
第二天,巴哈铁达带来了小孩吃的食物给她,只是没想到可敦竟然连那些都吃不下去。
她如此娇弱,草原是养不活的,阿史那满面担忧。
巴哈铁达脸色铁青:“莫尔根怎么说?”
阿史那道:“说她见了风,这些时日又吃的不好,还受了惊吓……”
巴哈铁达伸出手:“我来喂她。”
阿史那见他将人扶起,才将碗递过去。
目光瞥过脸色惨白的小姑娘,就算是生病,也让人觉得柔弱可怜的。
巴哈铁达知道,他不能耽搁太久,若陆瑾画出什么事,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得不偿失。
之前不觉得,现在瞧着她,倒真生出几分不舍来。
算着时间,直到第三日,陆瑾画才从病中醒来。
从来到这里,她就没怎么洗漱过,早觉得自己臭了,可这些帐篷又没门,谁都能进来逛一圈,她连脱掉衣裳都不敢,别提洗漱了。
阿史那见她熬过这一劫,起床还换了身利落的新衣裳,眼前一亮。
“可敦,你生病也是一样好看。”
陆瑾画想笑笑不出,只问道:“可汗呢?”
阿史那愣了愣,这是陆瑾画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问起可汗,想来是病过之后,内心终于愿意接受了。
“可汗一早便带了人出去,可敦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