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这些吧,其他的之后再补。”
燕凌帝垂眸看着摆到面前的纸张,和他如出一辙的字迹。
她将自己的字学了八成像,摆在面前,总让人心中涌起阵阵暖意,好像他们二人在无形中建立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
陆瑾画又补充道:“我需要几块透明的琉璃,水晶也行,打磨成圆形,中间厚、边缘薄,要透过琉璃能清晰视物的。”
燕凌帝回眸:“你要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了。”
显微镜是制作不了了,这个时代聚光条件太差,但简易版的还是可以试试的,
燕凌帝侧目看向她,见她双目清澈,瞧着并无不适。
“此物朕也听过,名‘叆叇’,有些上了年纪的文人不辨细书,便以此物遮目,方能看清。”
陆瑾画怔了怔,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有眼镜这种东西了。
“差不多。”她斟酌道:“我拿来,是想观察一些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
南方水患,一大批粮食被水淹了,许多发芽烂在粮库里,总之是不能吃了。
今年还有一个冬天要捱过去,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官员们纷纷上折子,求陛下大开国库赈灾。
燕凌帝气笑了。
灾该赈,该杀的人也得杀。
为了表示忠诚,那泡烂的粮食被人千里迢迢运来蓟州,送到燕凌帝面前,以示他并未撒谎。
“一群废物。”燕凌帝冷冷扔下呈子。
自秋猎后,陆瑾画便忙起来了,连校猎都不陪他去。
他也没什么心思,只想快点与小姑娘重归于好。
只是这波未平,那波又起。
“朕早先拨下去的赈灾银,赈灾已然足够了吧?”
一形容狼狈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连忙喊冤。
“陛下冤枉啊。”那人手哆哆嗦嗦奉上一本册子,颤声道:“陛下所拨赈灾银款项,以及各方捐来的善款,重修堤坝、安置百姓,每一笔银子的去向,都记录在册。”
陆瑾画脚刚踏进大殿,便听到喊冤声,她扭头想走,李福全连忙道:“姑娘来了,请跟老奴来。”
范国良微微侧头,余光与陆瑾画四目相对,后者淡淡扫过他,目不斜视向陛下行去。
范国良前两日刚来蓟州,时日虽短,但也听到了蓟州城的各处留言。
据说陛下得了位十分喜爱的女子,荣宠不断。
范国良此行是为了让燕凌帝出手赈灾,至于陛下宠幸什么女人,他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
燕凌帝放下账册,鸦黑的眸子一片戾色。
见陆瑾画来,心情缓缓安定下来。
“奈奈来了。”将册子扔下,伸出一只手去。
陆瑾画很给面子地拉住他,坐到了他身边。
她道:“不知陛下在忧心什么?”
目光扫过一旁盒子里发霉的粮食,她顿了顿,伸出手去。
燕凌帝连忙制止她,低声劝道:“这发霉之物观之色美,其实内含剧毒,若是误食,奈奈的肚子可撑不住。”
见她收回手,燕凌帝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这些个粮商,见楚地遭了大水,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发起国难财来了。”
册子被递到陆瑾画手边,后者接过,缓缓翻阅起来。
范国良的心慢慢沉下去,国家大事,这账本何其关键?陛下怎能将它给外人看去!
这其中每一项记录,可反推出荆楚目前的状况,有多少口人,多少劳动力!
原本指望着燕凌帝救楚地百姓于危难中,只是没料到他一向英明,如今得了此女,却……昏聩起来了!
“商人重利。”陆瑾画合上册子,只道:“如此良机,那些人定不会放手。”
李福全小心翼翼抬眼。
这姑娘自己也是商户出身,骂起自己来,还挺不留情面的。
“奈奈,朕该如何是好?”燕凌帝问。
其实他内心早有凭断,只是想听一听陆瑾画在此事上的看法。
小姑娘抬眼看他,清泠泠的眸子似乎闪过什么,她缓缓道:“我想,容逸臣应该能将事情解决得很好。”
原著里,楚地无粮,是男女主感情转折的关键剧情点。
萧采盈作为从科技时代穿越过来的人,熟读史书,自然听过范仲淹大战粮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