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还得拿去检查,看是不是仿的。”
陆天宗一愣,像是终于回过神,他擦了擦眼角,双眼通红道:“画已经证明不了她是假冒的了,何须检查。”
姚正兴却是意味深长道:“若是仿的话,本官自然还要追究你编造假证的罪责。”
陆天宗一噎,彻底说不出话来。
见此,陆瑾画也站起身,沉声道:“还请大人查明真相,给我一个公道。”
她面色戚戚,惨然道:“我自小与族人不曾见过几面,父母去后,与他们更是见面不相识了。
“若是以后再有人敲响这登闻鼓,告我不是陆家的女儿,告我假冒这个,假冒那个,我该如何自证清白呢?”
姚正兴面带欣赏地看向她,总觉得她这作风有些似曾相识呢。
“自然。”他沉声道:“本官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陆瑾画松了口气,目露感激地看着他。
她只是觉得,相比起失魂落魄的陆天宗,她看起来太冷静了些。
如此发言,符合她的身份嘛。
姚正兴一拍惊木,沉声道:“陆天宗,证据被毁,也不知你是故意呈上毁坏的证据,惹得本官生疑,还是此事另有他人作祟!”
陆天宗连忙大叫:“大人,小人冤枉啊!
“那画像呈上来小人还仔细检查过,绝对是完整的!”
姚正兴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它已经不能作为证据,本官问你,可还有其它证据?”
陆天宗脸色白了白,往地下一跌。
瞧那样子,竟像是丢了魂一般。
就在陆瑾画以为他要放弃时,却听他道:“有,小人还有最后一个证据!”
他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
陆天宗报了个地名,大声道:“前些日子,我见到她带着黄纸和白布去城外,便知道她是去祭拜我堂妹的。
“只是先前问她,她却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堂妹夫妻埋身于何处。
“怕她隐瞒,我只能使了人跟上去,就在城外,见到她祭拜堂妹一家。
“那里不止两个坟堆,旁边还有一个,虽然没写名字,但我偷偷打开看过,尸体绝对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
陆天宗气喘如牛,这才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别人告诉他的。
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他亲自去那地方查探过,的确有三个坟堆无疑,其中两个是他那堂妹夫妻的,另一个是谁,不言而喻。
姚正兴浓眉一扬,看向陆瑾画:“可有此事?”
陆瑾画收回目光,定声道:“确有此事。”
姚正兴站起身,眼中闪过思索:“既然如此,本官倒是要去瞧瞧了。
“看看这坟里,究竟埋了谁。”
陆瑾画哪里会任由他们摆布,面色霍然冷下:“如何验明?逝者已逝,难不成要撅坟开棺不成?”
姚正兴正色道:“不开棺,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陆瑾画眉目冷然:“我的身份连陛下都承认,如何需要证明?
“更何况,既然舅父认定我是假的,就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今天有人告我,我就要任人撅开父母的坟墓,那明日再有人告,我又该怎么办?
“若因为他莫须有的猜测,便打扰我父母安宁,让他们在地下都不得安生,那我陆瑾画便不配为人!”
这段话掷地有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讨论起来。
“就是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若是哪天我的亲人都去世了,我也证明不了自己是谁啊……更何况闺中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的确……”
“你哪有这个烦恼,你又没万贯家财。”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说什么的都有。
这种事情传开了,大家都会以最恶意的想法去猜测,而陆瑾画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换句话说,她假扮他人谋夺钱财,没道理转手把这银子捐出去。
“你强词夺理!”陆天宗怒道:“我本来不想撕破脸,但你做得太过分!
“我那堂妹夫妻二人相貌平平,生下一个独女,也是缠绵病榻,绝不会生出你这样相貌的女子来!”
陆瑾画好笑道:“若是长得美,便被人质疑,那便更没有道理了。
“古有浣纱西子,生于平民百姓家,父母皆其貌不扬,她却貌若天仙。
“我虽不敢自比西子,但道理是一样的,说明有人相貌会继承父母五官中最优越的部分。
“就算放在如今的大燕,这种情况也层出不穷,难道舅父碰到这种人,都要别人自证身份吗?”
陆天宗恨道:“你伶牙俐齿!”
陆瑾画别开眼,冷嘲道:“舅父说来说去都是这些骂人的话,左右不过是既拿不出证据,又不想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