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她耳垂一凉,一只手不轻不重捏了上来。
“在想什么?”
千镜滢打了个激灵,看着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思绪作鸟兽逃散。
他目色冰冷,抓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在想林冠清么?”
心思被窥破,千镜滢心里一凉,生出一股自己察觉出真相被人发现,随时要被灭口的惊骇感。
她未来得及挣开,双唇被人咬住。
她呼吸被尽数掠夺,似风雨欲来,又似惊涛骇浪,逼得她喘不过气。呼吸交缠,千镜滢大脑阵阵发昏。
他弃了她的唇,顺着嘴角一路吻上她的锁骨,又附到她耳边。
千镜滢靠在他怀中喘息。
一股寒意拂过耳畔,他哑声,“猜对了。”
千镜滢打了个激灵,飞快把人推开。
楚裕言一双目光锁在她身上,将她逼至床边,“想去找他?”
千镜滢反应了半晌,意识到这个“他”是谁。可这和楚裕言有什么关系?
她缩了缩脖子,悄悄往身侧挪了几寸,楚裕言并未向先前一般将她抓住。她瞄准时机,飞快窜开,眼见就要下床。
身后传来声音,“你既然这么想去陪他,孤成全你如何?”
千镜滢身形一僵,踩到衣摆,跌坐回床上。她扭过头看他,目光不解,“什么?”
“西陵山高路远,若他未能撑过去。孤念及平清王当年平乱有功,准尸首葬回京城。”楚裕言不轻不重,揉着她的掌心,语气温和:“滢滢,你觉得如何?”
千镜滢怔了怔,观他神情,不似玩笑,更不是在客套。她反应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威胁!
她飞快摇头,脱口而出:“不必了!”
楚裕言目色稍缓,勾了勾唇,“过来。”
千镜滢咬了咬牙,警惕地看了楚裕言一眼,往那边挪了几寸。她坐定不动,楚裕言并不逼她。二人对视,僵持了许久,久到千镜滢脊背僵直发酸,坐立不安。
楚裕言身上是那件大红的婚服。
烛影摇曳,他坐在那,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有十足的耐心。
千镜滢指尖回过点温度,眼神发飘,“殿下你饿不饿,桌子上有栗子糕,妾身去给你拿来?”
楚裕言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如逗猫儿一般,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观察她的神情。良久,轻声道:“好啊。”
千镜滢如蒙大赦,飞快窜开。到了八仙桌边,她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饿,悄悄捻了只栗子糕到嘴里,把剩下一盘端去。
她站定在他面前,下一秒手腕一凉,一道力道将她扯过,她未防这一下,手中那盘栗子糕跌滚在地。栗子糕撒了一地。
她脖颈被他扣着,整个人被带到他面前。
二人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大脑阵阵发懵,殷红的嘴角还残留着糕点屑,“我妾身再去拿一盘”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不必如此麻烦。”
他双唇覆了上来,长驱直入,咬住她的唇,滚过齿贝和舌尖。她腰间一松,系带被他解开。
冰冷的手抚过后腰,上面的茧磨过,她浑身发软,又不敢反抗。下一刻她浑身一凉,千镜滢打了个激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便见一人坐在床边看着她,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千镜滢打了个激灵,飞快坐起。发觉是被子被撩开了一角。
双目对视,她适才被那么一下,清醒了大半。待环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雪白的中衣。
她长舒一口气,是梦。
楚裕言看出她神色有异,却并未主动问,只道:“该起了。”
千镜滢困意全无,点点头。
若是朝颜在场,必要瞠目结舌。楚裕言讲三个字竟要比自己掀被子扯手臂汗流浃背忙活整整一炷香还有用。
她坐在镜前,梳洗完毕。
看了看镜中的盘发和钗环,俱是没用过的样式,觉得有些新奇。身后为她梳妆的侍女拿起头饰还要往她头上插,她连忙阻止,“不必了,就这样吧。”
那婢女恭敬道:“太子妃,皇后娘娘吩咐过了,今日庙见一切穿戴皆要符合礼制。饰以花钗冠,左右各三扇博鬓,再配以金花,珠宝钿,凤鸟金簪这些是最基本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莫要为难。”
与此同时千镜滢飞快捂住头,从凳子上腾起,躲远了些。
这么多?!这帮人是拿她当花瓶了吧?!
她实在是怕了。昨日大婚,她被那些发冠首饰便压了一天,今早便觉得头皮疼的很,只是一直没说。若是在来一日,她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她站在原地,一手撑在妆台上,扫了一眼四周,咬了咬下唇。
周围,五六名侍女端着托盘一动不动看着她。眼下天还未亮,房内唯一的光源是那几盏琉璃灯。昏黄的灯光倒映在她们施了白脂的脸上,映在灰白的瞳仁里。那些视线连在一起,将她缠住。
她邀林冠清那次,觉得王府莫名压抑,亦想到了在皇宫那几次感受到的窒息。而这一次,她才算是切切实实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