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几想了想,说道:“陛下本应借此提拔新人才是,为何派国公来呢?李国公在军中威望甚高,若再平叛,岂非封无可封?除非……”
玄明等了一会儿,问道:“除非什麽?”
谢知几忽然想到之前刺杀结束後,逃回来的死士说陛下是被擡回去的,他猛的猜到什麽,说道:“除非陛下已经无力顾及战局。”
玄明疑惑道:“什麽意思?”
谢知几道:“依陛下的性子,他应该亲自部署,再派人带兵,可是派李国公来,依他的威望,陛下怎麽能指挥他呢?他放弃培植自己亲信的机会,让老将出马,只可能是陛下没有办法兼顾战局。王爷还记得之前行刺襄王时,陛下受伤吗?”
玄明蹙眉道:“陛下伤重?”
谢知几颔首道:“恐怕是这样。”
“这……这是喜是忧啊?”
“只要王爷尽快抵京,就是喜事。”
玄明缓慢的点头,又道:“可原想着把赵芳如调走,陛下能换的人必不如他,但李国公打仗老谋深算,这怎麽打?”
谢知几道:“殿下不必担忧,臣自有办法。”
文殊午後从文德殿出来,拿着要玄清看过的奏折往福宁殿去,进了宫门见一个内侍端着药往殿内走,文殊叫住他问道:“不是已经过了用药的时候吗?怎麽现在才送?”
内侍道:“回王爷,陛下碰翻了药碗,这是新煮的。”
文殊点点头,拿过托盘说道:“我拿进去,你去忙吧。”
内侍朝他一礼走开了,文殊进门後李宣过来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拿走了,文殊隔着珠帘瞧见玄清仍躺在床上,轻声问李宣道:“陛下还没醒?”
李宣摇头,文殊撩开帘子进去,坐到他床边,玄清睡梦中呼吸急促,蹙眉抿唇,不太安稳的样子,文殊伸手覆到他额头上试试温度,可才碰到皮肤便被玄清一把抓住。
文殊一惊,只见玄清猛的睁开眼,看清是他後才缓了口气,喃喃道:“皇叔。”文殊轻声道:“做噩梦了?”
玄清点了下头,文殊叹了一声,玄清以前睡觉极少做梦,今年不知怎麽常做噩梦,不知是不是巫术的缘故,文殊安慰的抚了抚他的胸口,说道:“起来喝药吧。”
玄清看了眼青瓷的药碗,偏过头去,说道:“不喝。”
文殊道:“怎麽能不喝药?”
玄清郁闷的呼出口气,说道:“喝了也没用,不想喝。”
文殊拿到药碗,劝道:“总比不喝的好。”
玄清合上眼,一脸的不愿意,文殊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温言道:“怀璋,听话。”
玄清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声,坐起来把药一口闷了,然後赶紧漱口吃糖,文殊等他吃完,问道:“今日可有好些?要不要下来走走?”
玄清打了个哈欠,说道:“和昨天一样,晚上再出去,现在太热了。”
文殊听他如此说心中的担忧减了几分,拿着折子道:“这都是要陛下批红的,陛下看看吧。”
玄清扫了眼,大概十来本,他刚睡醒,不太想看这个,问道:“都什麽事啊?”
文殊把折子分门别类的放在床上,说道:“四本是军报,一本是江西的事,还有几本是人事调动。”
玄清听内容觉得躲不过去,只得翻开一一看了,逐个批示,文殊陪他到傍晚,又去文德殿批折子。
夜里韩真和李文忠一起进宫,之前玄清要求韩真加强帝都的布防,又要他监管各地地方军,韩真隔五日就来宫中汇报,这几天玄清静养,没有紧要的事就和文殊说。
李文忠本也在禁军里有差事,可他看自己爷爷去打仗了就想跟着去,之前在铁岭,他和韩真的风头都叫赵芳如压下去了,李文忠极想打出自己的名堂来。
之前他就求爷爷,可李国公不想带他去,他打算去求玄清,但见不着面,只得来找文殊。
文殊听韩真汇报了近日的情况,转向李文忠问道:“文忠有何事要说啊?”
李文忠知道文殊很好说话,见他问自己,兴冲冲的说道:“殿下,臣想跟着爷爷去西安!”
文殊笑了笑,说道:“国公爷又不叫你跟着,你自己跑去不怕他生气吗?”
李文忠道:“怕啊,所以才来求殿下,若是殿下允许的爷爷肯定不会骂我了。”
文殊道:“求我可没用,平叛的事是陛下做主,他许你去,你才能去。”
李文忠道:“陛下肯定同意!之前在西安的时候他就让我和真真帮着搜山,这次肯……”他话没说完就被韩真暗暗的戳了一肘子,李文忠忽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住嘴,然则这更叫文殊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