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素禾,我知道你家卖香水的,但能不能少喷点。”连漪揉揉发痒的鼻子,横了她一眼。
连素禾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往後退了点距离,嘟囔道:“真没品味,这款香水在欧美那边很受欢迎的。”
“受欢迎就说明十个有九个都用,怎麽回事,你不是最讲究独一无二的吗。”连漪嗤笑道:“不用特别定制丶私人调配的香水,难道你付不出找调香师的费用了?”
连素禾精致妆容的脸上神情微怔,旋即露出几欲抓狂的表情。
好气啊,每次都好气啊,关键回回都怼不回去,就更气了。
“诶,连素甯怎麽了?”连漪见她老实点,下颌微擡朝对面不时走神的女人点了点。
“不知道!”连素禾冷哼一声。
“连素禾,我觉得我有必要提点你两句。”连漪眼眸微眯,忽悠道:“你知道为什麽大姑到现在,还不肯放权让你接触你家那些核心産业吗?”
“……为什麽。”
连素禾第一反应是警惕地让自己别搭理连漪,从小就没在她这里讨着好,光受闷气了,但听到话里的内容,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靠近了些。
连漪被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熏得想打喷嚏,皱眉道:“先和我保持点距离,你到底喷了多少香水?”
“没多少!”连素禾嘟囔着挪挪屁股,催促道:“你快说啊,我勉为其难听听你能说出什麽有用的东西。”
连漪轻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她没发觉自己脸上表情多认真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
“……”
连素禾想捏紧拳头,但美甲是刚做的,她不舍得,只能控制着力度掐了掐身下坐垫。
试图让自己不要向连漪低头,但她实在想知道连漪到底要说什麽。
“我是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平常我和我妈都在国外,大姐在港城,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可能比你消息灵通。”
连素禾一脸不情不愿,看了眼时间,见连漪淡笑垂眸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好轻咬着牙低声道:“但估计是大伯打算安排她结婚了吧,毕竟年纪差不多了,行了吧!快点告诉我!”
李叔走进隔壁偏厅提醒开席入座的声音隐约传来,随後便是他撩起珠帘,对这边的年轻一辈说话。
连漪起身,毫无长幼有序的概念,朝饭厅迈步。
但临走前还是对连素禾笑了笑,在她先是错愕丶生气,又立马换作平静的表情变化中,迎着连素禾的期待眼神缓缓开口。
“因为随口说说就能从你这里钓到想知道的事,我要是大姑,我也不让你掌权。”
“连漪!”她竭力控制着低声抓狂。
佣人掀起珠帘,低眉顺眼地候着几人离开。
连漪走出偏厅时,身後脚步声徐徐走近,是大哥连仲鸣。
“霍家最近的战略部署,貌似要将重心放在云海,我听说小霍总前段时间已经回了云海,看来这个消息是真的。”连仲鸣沉声道:“他回来这事,你知道吗?”
连漪回头看了一眼,连仲鸣目视前方,只在她看来时视线移过来一瞬,随後又淡淡望向前方。
他身後,是看着兄友弟恭的连仲岳和连仲钰。
再往後不远不近的跟着微微垂眸的连素甯,与她并肩同行的连素禾一脸愤愤,对上连漪的目光,哼了一声把脸扭向旁边。
“他回来,我必须知道吗?”连漪收回视线,嘴角轻扯。
连仲鸣闻言神色微顿,这麽说,就是她唯一值得关注的价值都没有,于是长腿迈动,越过连漪第一个走进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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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连家没什麽古板老旧的规矩,就连李叔称呼少爷的习惯都被二老改过来。
但在饭桌上,那些潜在的规矩表现仍然无法摈弃。
如果不是二老开口,则无一人说话。
平常倒也不至于如此,自认是连家第三个大家长的大伯,有时候也会开口抛出个话题,与弟弟妹妹聊上几句,好让父母看到他们几人之间氛围融洽。
但今晚连漪也在场,他们便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只能看着老太太不时让连漪吃这个丶吃那个,就差把偏心两个字雕成牌子摆在面前了。
沉默间吃完一顿饭,衆人心思各异,不时打量一眼连漪,面上工夫倒是做得很到位,笑语晏晏的模样,挑不出半点差错。
只有连漪丝毫不受影响,老太太投喂,她就给面子吃两口,否则不动筷子。
倒不是摆脸色。
实在是再大的胃,都禁不住老太太这麽个投喂频率。
随着二老先後放下筷子起身,一衆人立马跟着放下筷子,姿态优雅地擦擦嘴,用花茶漱过口後,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转场。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各家说说近来情况,互相关心关心。
再夸赞下年轻一辈的孩子,然後被夸的谦虚批评自家小孩两句,大家笑呵呵的,这场家宴就算圆满结束。
“……你们能有进取的野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步子不能一下迈得太大。”老爷子似阖着眼,淡声道:“时代变化太快,身处其中则愈要耳灵目明,不可冲动,不能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