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学长最好啦!
“崇明学长最好啦!”
67。
崇明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会不由自主地留意这个北栾来的小师妹。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薛享给他发消息,说老师收的那块北栾産的夹心饼干来了。核研所会把有两位导师共同指导的学生,戏称是夹心饼干。“夹心饼干”说的是当两位导师意见相左时,夹在老师之间的学生会很难做人。
可是孟兰涧的情况不同以往,她的大老板是钟所,小老板是钟所的大徒弟,大老板只出钱小老板负责出力,徒弟也很难和德高望重的师父叫板,所以兰涧这种夹心饼干是块幸运饼干。
此类乱了辈分的师生关系在核研所很少见,且崇明得知老师收的还是个北栾学生时,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等见到兰涧的第一眼,他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漂亮……的夹心饼干。
崇明从国外回来跟着薛享做博後这大半年深居简出,很久没有在核研所甚至南大见过如此鲜活姣好丶令人眼前一亮的面容了。
走在遍地书卷气的南大校园里若是要惹人注意,大多靠衣装和皮囊,且路上学生总爱成群结队,外貌出挑的人也并不能让走路目不斜视的崇明轻易看见。
但是孟兰涧那张脸,只要一跟她对视上,一瞬间是很难移开视线的。漂亮的桃花眼发亮,偏深的眼窝衬得轮廓立体,挺直的鼻梁下,双唇泛着健康的淡红色,她说话的时候嘴角还会微微上扬,带着明朗的笑意,让人看了就心生愉悦。
所以送她去车站时,她问他,坐副驾还是後座更方便时,崇明下意识回答了後座。
他那个时候才刚刚答应当郑雪柔的假扮男友,他才没有一个需要留副驾给名义上的女友的认知——他让兰涧坐後面,单纯是因为除了mama和meimei以外,他不太习惯异性坐他身旁。
更何况这位新来的北栾小师妹,才与她单独相处了从十二楼走到停车场这麽一段路,他已经方寸大乱说错了好几句话。
例如她问“学长你以後会在核研所单位那边还是十二楼新的实验室啊?”,他答“单位”後下一秒就改口说“实验室”。
例如她问“学长你去过我们华大吗?改天来的话可以来找我玩!”,他答“好啊我还没去过”後立马想起去年的粒子物理学会比赛就是在华大办的,他还拿了奖……
那一路上崇明为了缓解尴尬时不时把音响调高,又为了仔细听她说话立马调低,还不小心把车上的智能系统喊了出来。不知道小师妹有没有看出他的慌张,总之他送她下车後长舒了一口气。
後来兰涧硕士毕业前那半年,他因为实验忙碌也很少想起这位还没入学的小师妹,但他去过一次华大。
粒子物理学会每隔三年举办一次大赛,下一次比赛承办单位是南麓大学,承办人是倒霉鬼薛享。华大的承办人桑老师要和他交接学会的事,顺便请他帮忙给实验室新系统装软件。他捣鼓电脑的时候听到桑老师的学生在接头接耳:
“你们有没有喝兰涧从欧洲带回来的花茶?”
“喝了啊,桑老师还把她给的巧克力也放这儿了,她跑去欧洲屋脊买的Lindor,结果敬老师逗她说这个南麓超市里就能买到,把她气个半死直接全送来我们实验室了哈哈哈!”
“她这个春假太爽了,我看到她每天的动态,不是喂马就是爬山摘野果,看得我毕业旅行都想去欧洲了!”
“等你像人家那样五年一贯还能提前写完硕论再来想这事儿吧!”
崇明默不作声地在心里笑了下,紧接着便听到泡花茶那位拿着手机“哎呦喂”了一声,另一个凑过去也是啧啧称奇道,“我们的顶梁柱小兰涧才拿了第二名?那第一名是谁?”
“南大的呗!听说是研究生物材料的,真香啊……”
话音落,说话那人才想起实验室
现在就坐着位南大的大佬,瞬间噤声。
中午桑老师和崇明在学校的素食餐厅用餐,主动提起了即将去南麓大学核研所读博的兰涧。
“我听实验室的小朋友们说,兰涧是我们系的系宠,我还以为这词是在说吉祥物呢!”桑老师提到兰涧就是笑容满面,“他们说是因为我们这些老师都偏爱她,同学之间更是,做什麽事都生怕把她落下让人家以为我们华大学生排挤北栾学生,对她宠得很……其实啊,兰涧真的很优秀,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很多好事都轮不到她头上,我们这些老师才会格外关照她。”
崇明不解,“桑老师说的是奖学金和医保这些吗?”
桑老师摇摇头,“不单单是这样。听敬酉说,这次FallingWallsLab的三分钟演讲比赛她拿了第二名,第一名虽然是你们南大的,但我说句公道话,胜之不武啊。”
兰涧为什麽没有拿到可以代表南麓地区远赴国外比赛的第一名资格,潜藏的原因显而易见——南麓政府怎麽可能让一个北栾学生代表南麓出赛?
那日回去後,崇明把前三名演讲者的视频都看完後,默默给官方发布的视频中,明艳动人又落落大方的第二名演讲者点了个赞。
暑假来临时,重粒子实验室搬去了十二楼。
马阅和要做实验,有时在医院有时在核四科,来十二楼的次数不多。孟兰涧是在八月底来的实验室。那天惠师姐也在,两人相谈甚欢後,惠师姐就带着她去十二楼花蝴蝶关邵霄处拜码头。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後面几天兰涧就没再出现了。
崇明和兰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是薛享要给兰涧安排电脑,彼时实验室百废待兴,电脑组件都放在中间的长桌上,很多都是钟所时期的“遗孤”,布满了尘埃。崇明正在收拾零件,要帮兰涧组装一台新电脑出来,兰涧一蹦一跳地从门外进来,喊他学长。
“你的衣服沾到灰尘了!”兰涧从包里抽了张湿纸巾递给他,“快擦一下吧!”
崇明手里正在插主机板,这是项精细活手不能抖,他头也不回地说没事,兰涧却伸手往他後背擦拂了几下,很轻很轻的力度,她没有直接上手碰到他,而是用纸巾扫了几下他的後背。
“反正你也擦不到,那我就代劳啦!不客气哦学长!”
那个时候,她就算语气俏皮,也还是会规规矩矩叫他学长。
装好电脑後崇明跟她商量,实验室清理好的座位还不多,兰涧得和他坐一张办公桌,她听完後大喇喇地对崇明笑了下,“没事儿学长,我电脑在长桌这儿我坐这儿就好,宽敞着呢!不用再另外费心给我弄办公桌了。”
後来因为开学前的一阵子学校电源保养总是断电,兰涧在长桌那儿的继电系统接触不良,她才正式搬到了崇明旁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