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钰紧闭着眼睛,她的呼吸放缓,俨然熟睡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两边。
而池砚舟那半披的青丝全落在了崔扶钰的身旁。
正好覆盖在了崔扶钰的发丝上,两团青丝乱糟糟的相交丶纠缠不放。
未时末尾,阳光照射进房中,微微风吹进,属于雨後的清新涌进来。
池砚舟率先醒了,擡起眼眸,还有些睡眼惺忪,轻晃了几下脑子清醒清醒,双手突然麻了,这麻意并不好受,甚至有些煎熬,许是他枕着手臂入睡太久,他慢慢的将书放下,坐直身体将双手垂下,靠在椅背上消磨来自双手带来的酸麻感。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缕发丝同崔扶钰的青丝绞在一起了。
两缕青丝谁也不让谁,紧紧相交乱做一团。
池砚舟的馀光瞧见後,艰难擡手去解青丝,却一个用劲反扯痛了崔扶钰。
崔扶钰悠悠转醒,侧过头才瞧清了池砚舟在作甚。
她转过身子侧着起床,借着双手撑床,池砚舟见状放下发丝,快速动身扶着她起来,在她的身後垫上枕头让崔扶钰靠着。
崔扶钰自然也瞧见了乱作一团的发丝,笑他:“这有什麽好解的。”
她倒是觉得缠绕在一起的发丝好似有别的意思。
青丝成结,这是拜堂成亲後,夫妻二人的仪式。
譬如夫妻恩爱丶白头偕老之意。
池砚舟定定看着,轻笑一声,“全凭大小姐处置。”
崔扶钰从床头处摸出把剪子,又拿出她亲手绣的海棠荷包,她执起剪子利索将乱结的发丝剪了。
两缕发丝落在池砚舟合起的手心处,他不明白崔扶钰的意思,剪头发怎麽还拿荷包出来?
崔扶钰心情大好笑盈盈,拿起发丝放进荷包里。
她说:“发丝缠绕一块,老天意示我们之後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白头携手共。”
“你真是个呆子。”
她与池砚舟之间,一向都以她为尊。
崔扶钰的话缓慢传进池砚舟的耳,“轰”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是啊,结发夫妻,他怎麽能没想到呢?
池砚舟懊恼,他竟然还想解开老天恩赐的姻缘线。
青丝为线,姻缘系此生!
他一时又惊又喜,“我明日就去请媒婆三书柳礼来定亲。”
池砚舟的眼里全是喜悦,极为兴奋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想同崔扶钰定亲,想她是他的妻。
崔扶钰把发丝放好後,细细端详荷包,:“池砚舟起来,我给你系上。”
池砚舟猛得站直,靠近崔扶钰,“阿钰,你还没回答我呢。”
池砚舟说的小心,他不想这时从崔扶钰的口中听到拒绝。
她将荷包挂在池砚舟的腰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池砚舟,等如娘的事过去了,我们再定亲。”
如娘的事还没解决,崔府还没保下,赵景焕同烦人的黑龙会还没解决。
等一切尘埃落地了,她在好好与池砚舟一起欢欢喜喜定亲。
池砚舟垂下头,如同泄了气的球:“好,那你什麽时候同如娘一起去白龙寺拿赵景焕养私兵的证据?”
池砚舟的话倒是提醒了崔扶钰,这几日她一直在养身体,如娘在府中也好好的,再不拿到证据恐夜长梦多。
崔扶钰想着明日就与如娘一起拿了证据,向宫里圣人舅舅传了信,届时带着如娘过去,她定要这时扳倒赵景焕连着拔除黑龙会。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明日去一趟白龙寺。”崔扶钰沉思着要如何带着如娘掩盖行踪出门,“你去将如娘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