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难
诗君跑远後,三个歹人没有打算去追她,只见着雨中静婉那张小脸,便惊艳得快要流口水了。
“这麽漂亮的小美人,等你我享用後便卖到妓院去,再大赚一笔。”
“依我看是个有钱人家的,先绑了去,再找她家里人要赎金!”
歹徒们商量好後,其中一人蹲了下来,使劲掐了掐静婉的小脸,瞧她的脚被捕兽夹夹着,也不用担心她会跑了,扛起人来就走。
诗君没有见到有人来追自己,却也不敢停歇,才跑出密林,摔倒在山道上时,一擡头,就见有人骑马过来。
雨水迷眼,等靠近了她才看清是表哥卢昶。
如天降神兵,来解救落难的少女,诗君泪如雨下,害怕丶恐惧丶委屈涌上心头,只撑着坐在地上,任由泥水沾污裙摆,哭喊道:“表哥救我!”
卢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从马上下来的,只飞奔到诗君面前,大声问她:“静婉呢?静婉在哪?”
诗君见惯了表哥的云淡风轻,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所有情绪就那样直白地显露在人前,原来他也会恐惧,他也会害怕。
她看了一眼林子,哽咽道:“她脚受伤了,没跑出来,现下,该是被那些歹人抓住了。”
卢昶一秒钟也等不了,吩咐诗君骑马顺着山路往下走,有人在下边接应。
诗君死里逃生,不敢一人前行,更不愿意让卢昶一人去送死,死死拽住他的衣摆,哭喊道:“表哥,他们人多势衆,你斗不过的,不如先下山去,等我们召集够人手再来救静婉!”
卢昶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不顾诗君阻拦,往山里而去,徒留诗君跪在地上,朝他喊道:“表哥!”
所幸雨小,落到密林里,也没能遮盖住地上人跑过的痕迹,卢昶使着轻功,顺着痕迹一路找去,终于发现了歹人的踪影。
静婉呜呜呜哭着,脚实在太痛了,痛得让人恨不得立即斩断了它。
身後跟着的歹徒嫌她哭得声音太大,一个巴掌甩在脸上,勾起的耳环划过她的小脸,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这一巴掌才打下去,那匪徒的手掌却突然被什麽穿过,痛得他嘶声大喊,仔细一看,是一支银簪穿过了掌心。
三人一吓,纷纷转头看去,卢昶一拳挥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三人打翻在地。
卢昶一伸手,接住了快要倒地的静婉,只见怀中的小人白着一张脸,衬得右脸上有一道血痕,格外显眼。
“表哥,脚好痛啊!”
卢昶低头,看向她被捕兽夹夹住的脚,心里突然刺痛起来,他慢慢把她放在不远处的巨树靠着,极尽温柔地说道:“乖,听表哥的话,把耳朵蒙起来,眼睛闭上。”
静婉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可还是乖乖照做,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在抱着他,睁开眼睛,是卢昶回来了。
静婉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她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二人已经全身湿透,这样贸然进城去被人看见,总归不好。
卢昶想了想,抱着她沿着山路往下走了百米後,却是往右一拐,那里有一处农家。
其实也不算农家,应该算是云游在此的居士建造的一处简陋的小屋。
居士不在家,卢昶也只能冒然闯入,待把静婉放在茅草堆成的小床上时,他蹲在地上,擡起那受伤的小脚来看。
静婉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要把脚缩回来,却被卢昶抓住。
现下还只是皮外伤,可由着这捕兽夹继续夹着,那就要伤筋动骨了,稍有偏差,以後连走路都成问题。
凤鸣山中就有此种捕兽夹,也有山里的人无意被夹住,他倒是知道怎麽取,只是这过程实在痛苦,连常年作战的士兵都要疼得晕过去。
静婉有些怕,怯怯道:“表哥,还是下山找大夫吧!”
卢昶亦是心疼,可即便是大夫来,她也要疼上这麽一遭。
“阿婉,倘若现下不把它取下来,你恐……”他没说下去,却让静婉看清了他脸上的难过。
静婉没再说话,却把头偏向一边,是默认卢昶动手了。
若面前是个普通的男儿,卢昶也不至于这样害怕,甚至他犹豫了,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果断,面对静婉,他也从来做不到果断。
手放在捕兽夹上,却是没有动。
静婉哭了:“表哥,我以後想骑马,我……我想在草原上跑,你快点把它取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