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吗?”她用最低最不安的声音问。
风将她视野里的赵持筠吹得朦胧,凤眸生辉,美得不可方物。
从前的郡主高贵美丽,名动京城,凡她出行,多少人挤破头只想多看一眼齐王府的清河郡主。
她亲事被定下时,整个京城都在叹惋,扬言不会有人配得上她。
现如今的她静止在这里,仍矜贵华丽,她聪颖,可爱,鲜活,一如过往,唯独不再理会李姝棠的情绪了。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从前李姝棠虽然谨遵尊卑,捧她敬她,绝不让她有半分不快。
可只要稍稍皱眉头,哪怕不说,她也能瞧出来,耐心地询问,分忧,开解,帮忙出主意。
而现在,李姝棠反复明示暗示,她也不懂,将心绪剖开,甚至失了态,她却只是冷观,只是发笑。
赵持筠摇摇头,单手抱臂,抵挡住几许风。
“不是笑你,我只是想到,若是我阿姐在这里,看见我与女子同居又共枕,想来会比你还要生气。”
她轻松了些,呼出一口气,那些陈旧的浑浊的思绪都随风散了。
算了,度过生死,暂时离开国土的她们,早该释然了。她在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跟朋友,她想喜欢女子还是男子,不会有人来管她,因此李姝棠的这份较真与迂腐,其实也算难得可贵。
“不要站在这里吹风,我们边走边说。”
她带着李姝棠继续往前,离开楼前,两个人都没有左顾右看的心思。
影子被拉扯出一半,垂在树丛里,地面滚着些落叶。
李姝棠隐晦道:“我与你阿姐究竟不同。”
“自然不同,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说。”赵持筠生怕她要提过去,要说自己恐同什么的,那些话说出来谁都不会高兴。
“多谢你今晚愿意来我家,也多谢你过去,今晚对我说的这些话。过往我还能听上几句,你是为我好,我便不死缠烂打。可是现在不同了,你说的都是大谬,我不会听的,也不高兴。”
“你看出来我在不高兴了,对吧?姝棠,请你谅解,刚才那些话不要再对我说第二次,这一次我看在过往情分上算了。”
李姝棠停下:“这是你的警告?”
赵持筠笑,抬手捏着她大衣的袖口微往前带,示意她继续走,语气简单:“只是态度,你知道我,即便是母亲阿姐的话我也不会全听。”
赵持筠的手伸过来,李姝棠以为她是要牵手,但也只是拽着袖口,催促不要停在这里。她原以为赵持筠今晚下来,是来安慰自己,现在明白,只是在为甘浔鸣不平。“为何,难道我的话会害你不成?”
“难道我自己会害我自己不成?”
“你又何必与我争。我与你这么些年相处,危急时分,我把你的性命看得比我自己的还紧要。”
“这里的人,与你不过月的相识,她们哪怕不是坏人,可曾算真心待你?你觉得甘浔好,可她收留你的成本太低,而你留下的代价太大。若她只是图你貌美好哄,你也甘心与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