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梢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还有一位是谁?”
“沈贵人,其父沈自山是从二品大员,家世显赫。甄氏的父亲甄远道,不过是从四品大理寺少卿,若也同封为贵人,怕是会有人不服。”
皇后语不快,却字字清晰,尽显六宫之主的公允周全。
“臣妾愚见,不如先封为常在。日后若她自己有本事,再晋封也不迟。”
“如此一来,既全了皇上的恩典,也堵了旁人的嘴。”
说完,她便垂静立,等着皇帝的最终裁决。
这一次,皇帝沉默了许久。
殿内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皇后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皇帝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皇后整条脊椎都窜起一股寒意。
“就依皇后,封为常在吧。”
皇后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常在。
扔进后宫里,连个水花都未必能看见的位份,翻不了天。
她刚要屈膝谢恩,皇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朕想另外赐个封号。”
皇后的心,猛地又悬到了嗓子眼。
“封号是大事,”
她急切地开口,试图再次举起“规矩”这块盾牌,“不如让内务府多拟几个祥瑞的字,呈上来由皇上亲自挑选?也更合乎规矩。”
“不必。”
皇帝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他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
“朕已经想好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细细回味着什么,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狠狠砸在皇后的心湖上,让她一阵阵生疼。
“殿选之时,她莞尔一笑的样子,很好看。”
“就封一个‘莞’字吧。”
“莞莞,莞尔一笑。”
“朕觉得,甚好。”
莞莞。
莞莞!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了皇后的耳朵里,烫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难以忍受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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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永恒的噩梦!
是她午夜梦回时,想碰又不敢碰,却夜夜焚心的禁忌!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掐出血痕,面上却还得挤出僵硬到扭曲的笑。
“皇上……想得周全。”
她急促地吸了口凉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
她知道,此刻绝不能再纠缠于那个“莞”字。
于是,皇后故作闲谈般,提起了另一个人。
说起来,还有个苏州来的,叫孙妙青。”
“臣妾听说,她在太后跟前很得了脸,竟把太后那只谁都碰不得的雪团儿,哄得服服帖帖。”
提到这个名字,皇帝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终于散开了一丝。
甚至透出点真正的笑意来。
他端起手边的参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心情似乎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朕还是头一回见,有秀女敢在袖子里揣着小鱼干去殿选。”
“就为了哄太后那只馋猫。”
“竟有这等事?”皇后故作惊讶,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长辈看待顽劣晚辈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