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青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这才开口:“这宫里的规矩,我虽不全懂,但也知道一二。”
“华妃娘娘是翊坤宫的主子,周公公是她的心腹。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华妃娘娘。”
她声音平静:“与其让他带着不满回去,不如让他带着满意回去。你说,哪样对我们更有利?”
吹了吹浮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华妃是阎王,他就是那个索命的小鬼。”
“咱们给的不是钱,是买路钱,也是敲门砖。”
前世在公司里,搞定甲方老总前,不得先喂饱他身边的司机和秘书?一个道理。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
“好了,华妃娘娘的‘急活儿’办完了,该去恭恭敬敬地接皇后娘娘的‘圣旨’了。”
孙妙青站起身,理了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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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皇后娘娘的人还等着呢。剪秋姑姑的性子,可比周公公难对付多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宫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拘谨的通报声。
“回妙常在,景仁宫的剪秋姑姑到了。”
孙妙青刚刚因周公公离去而略微放松的脊背,瞬间再次绷紧。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思绪沉入眼底,整了整并无一丝褶皱的衣襟,声音平静无波。
“请姑姑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与周公公那略显虚浮的碎步不同,这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沉稳得让人心头慌。
帘子被掀开,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剪秋,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姑姑。
她面容素净,不施粉黛,瞧着四十出头,身材不算纤瘦,但通身的气派端庄,且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她进门后,目光并未第一时间落在孙妙青身上,而是极有章法地扫过殿内。
那眼神像是一把最精细的梳子,从窗棂的雕花,到桌案的陈设,最后,精准地定格在角落那几件尚未收起的、属于华妃赏赐的艳丽丝绸上。
只一瞬,她的目光便收了回来,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这才转向孙妙青,微微屈膝。
“奴婢剪秋,给小主请安。”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琴弦,听不出半分情绪。
“姑姑快快请起,折煞我了。”孙妙青连忙亲手去扶,姿态做足了谦卑。
剪秋顺势直起身,身后的宫女立刻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雕花盒子,上前一步。
“皇后娘娘听说妙常在初入宫中,特赐南珠一串,两匹上好的蜀锦,还有宫中特制的燕窝膏。”
剪秋姑姑的话说得不紧不慢,但字字清晰:“娘娘说了,初来乍到,凡事要谨慎,切莫因小失大。”
这话听着像是关怀,实则是警告。
是说她收了华妃的东西,就可能失去皇后这边的倚仗吗?
孙妙青心头一跳,面上却笑意盈盈,仿佛真的只是听到了长辈的关怀。
“皇后娘娘厚爱,嫔妾感激涕零,定将娘娘的教诲日夜记在心上。”
剪秋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静静地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毫无破绽的笑容中,看出几分真假。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小主的气色,瞧着倒是不错。”
孙妙青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一句简单的寒暄。
周公公刚走,她的“气色”能不好吗?
“多谢姑姑关怀,托娘娘洪福。”她滴水不漏地答道。
“不过,”剪秋姑姑话锋一转,“这宫里的规矩繁多,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祸上身。娘娘特意让我来提醒妙常在几句。”
孙妙青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然带笑:“还请姑姑指教。”
剪秋姑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
“这春熙殿,名字是好听,可惜偏了些,连日头照进来的时辰,都比别处要晚一些。”
“小主这般花容月貌,若是长久见不着日光雨露,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大好年华?”
这话说得何其诛心!
见不着日光雨露,便是见不着君恩。
皇后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给她指路——要想不被遗忘在这偏僻宫殿里,就得主动去争!
孙妙青垂下眼帘:“嫔妾愚钝,不敢妄动。”
“愚钝?”剪秋姑姑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