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孙母领着丫鬟,端着一盅新炖的燕窝,进了女儿的房间。
一眼望去,孙妙青正端坐在窗边。
她手里捏着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对着窗外那棵石榴树,不知在做什么。
那模样,不像大病初愈,反倒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精气神。
孙母的心,却因此沉了下去。
“青儿。”
她轻唤一声,将燕窝搁在桌上,挥退了所有丫鬟。
孙妙青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顺手便将手里的东西藏进了袖中。
可那股若有似无的腥气,却瞒不过当娘的鼻子。
“娘,您怎么来了?”
孙母没有理会她的岔话,径直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细细端详她的脸色。
“你跟娘说实话,真的好了?”
“若是心里还怕,咱们就不去了。”
孙母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
“就说你偶感风寒,身子不适,推了这次殿选。”
“推了?”
孙妙青眨了眨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趣事。
“为什么要推?”
“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什么福气!”
孙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被她自己死死压下,眼圈瞬间就红了。
“娘什么都不求,不求你入宫一步登天,保我孙家富贵荣华!”
“那些,都是你哥哥该操心的事!”
“娘就求你舒心快活,平平安安嫁个如意郎君,一辈子不受委屈。”
孙妙青听着,心中那点从现代带来的疏离,竟被这真切的关怀烫了一下。
她反手握住孙母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
“娘,您摸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将母亲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语气轻快得像只小雀。
“再说,哥哥是男儿,要撑起咱们孙家的门楣。”
“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能在背后拖他的后腿吧?”
“现在临阵脱逃,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说我孙家的女儿胆小如鼠,连面圣的勇气都没有。”
“这传出去,丢的是咱们孙家的脸,哥哥将来在同僚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这番话,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孙母一时语塞,只喃喃道:“可那宫里头……”
“宫里头有真龙天子,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孙妙青截住她的话,促狭地一笑。
“女儿就是好奇,想去亲眼瞧瞧。”
“您就当女儿是去长见识,开眼界。”
“选不上,就当是逛了一圈天下最气派的园子,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