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才听说,昨日华妃娘娘派人去了安答应那里,将内务府给的好东西,全都给搬空了。”
孙妙青抚着小腹的手,动作微微一顿。
她缓缓睁开眼,眸光里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透着一丝了然。
“搬走了?”
“是,华妃的人说,她一个小小的答应,不配用那些金贵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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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妙青将手中的玉如意放到一旁,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这是在敲山震虎呢。”
她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
“眉庄一倒,华妃自然要拿她从前身边的人开刀,杀鸡儆猴,好立自己的威风。”
“安陵容纵然是向我投诚,可在华妃眼里,她身上到底还烙着一个洗不掉的印儿。”
小沛子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那……小主,我们还要继续照拂安答应吗?别因此惹了华妃不快。”
“当然要。”
孙妙青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华妃越是打压她,我便越要护着她。”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榻上的云锦花纹,眼神变得幽深。
“这宫里的人,眼睛一个比一个雪亮,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才最见人心。”
“我如今护她一分,来日她便会还我十分。华妃这么一闹,反倒是把安陵容这颗心,死死地推到我这边来了。”
孙妙青轻抚着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
“更何况,我腹中的龙胎,太后与皇上都看重着呢。她华妃再嚣张,难道还敢明着动我这里不成?”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行事要更聪明些,不能让华妃抓到把柄。”
孙妙青对春喜吩咐道。
“你去我库里,取那几匹上好的苏绣锦缎,再配上各色顶级的丝线一并送去。”
“就说我瞧她女红精巧,针脚细密,想请她为我腹中未出世的皇子,做几件贴身的小衣裳。”
她补充道:“料子多送些,让她给自己也多做几身新衣。女子容色正好,总不能被一身旧衣耽误了。”
这叫投其所好。
安陵容那样的人,最缺的不是吃穿用度这方面,而是旁人给的体面,和一个能让她依靠的希望。
我给她的,就是这个。
孙妙青重新端起温热的参茶,呷了一口,目光望向殿外。
安陵容心思活泛,又善于隐忍,是颗极好的棋子。
不止能用来探清华妃的虚实。
沈眉庄倒得快,但莞贵人又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这池水搅得越浑,才越好摸鱼。
小沛子心领神会:小主是想让她做什么?
孙妙青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华妃现在风头正盛,但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露出马脚。安陵容离得近,有些话她听得到,有些事她看得见。
奴才明白了。
桃花坞中,众人散尽,殿内那股子脂粉混合着硝烟的味儿才渐渐淡去。
剪秋快步上前,替皇后打理着微乱的衣角,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娘娘,您是没瞧见华妃那张脸,跟开了染坊似的,可真是解气!还有那个齐妃,平日里看着蠢笨,今儿这话说的,倒像是忽然开了窍。”
皇后端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蠢人有蠢人的用处。”她吹开浮沫,轻呷了一口,“本宫要的,从来不是谁输谁赢。这后宫啊,一潭死水才最可怕,得时时搅动起来,才好瞧清楚,哪些是鱼,哪些是泥。”
剪秋心领神会,笑着应是。
就在这时,殿外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躬身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太医院的周宁周太医,前来求见。”
皇后放下了茶盏,动作一顿。
“周宁?”她微微挑眉,“他不是我那个好姑母宫里的人么?来本宫这儿做什么?”
剪秋连忙凑近,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娘娘您忘了?太后凤体康健,用不上他日日请脉,前些日子,便将他指去了春熙殿,专职照看妙贵人的龙胎呢。”
“哦?”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原来是去照看咱们的‘龙胎’了。有意思,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形清瘦、眉目沉静的太医走了进来,正是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