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青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力量:“歌声是魂,舞姿是骨,可若是这骨能生花,能作画,你说,那该是何等景象?”
安陵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脑中一道电光石火闪过。
“姐姐的意思是……以袖为笔,以地为纸?”
“不。”孙妙青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是拿这天地间最洁白的绸缎作画纸,用水袖蘸上最浓的墨,让你整个人,都变成一幅活的画。”
安陵容彻底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舞蹈还可以是这样。
孙妙青见火候已到,便不再多言,只道:“我如今协理六宫,为你寻个顶尖的舞教习,不是难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这哪里是提点,这分明是为她开辟了一条通天大道!
安陵容心中巨震,起身便要行大礼,被孙妙青一把扶住。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皇后听着剪秋的回报,正拿银签子插了块蜜瓜,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
“哦?安陵容也开始学跳舞了?”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是瞧见玉答应靠着歌声固宠,便也想学新路数了。”
剪秋躬身道:“娘娘说的是,到底出身低了些,眼皮子浅。”
皇后放下银签,拿帕子印了印嘴角,眼神淡漠。
“由她去吧,不过是个玩意儿,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本宫还以为,跟着慧嫔能学些真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全然不知,一场即将颠覆后宫格局的风暴,正在她最瞧不上的地方,悄然酝酿。
窗外的晨光熹微,孙妙青却早已没了睡意。
青珊端着一盏温热的牛乳羹走进来,声线压得极低,将各宫的动静一一禀报。
“清凉殿那位,依旧没动静。”
“听说这两日,连饭都用得少了。”
孙妙青用银勺轻轻搅动碗中细腻的羹汤。
年妃。
这只曾经不可一世的猛虎,被拔了爪牙,便只剩下空架子。
皇帝不去看她,她便什么都不是。
“敬妃娘娘那里,昨儿半夜又传了太医。”
“还是为了四阿哥的耳朵。”
青珊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
孙妙青的指尖在温热的瓷碗上点了点。
新到手的皇子,既是傍身的资本,也是烫手的山芋。
这足够敬妃忙活一阵子了,根本无暇他顾。
她抬眼看向青珊。
“齐妃和富察贵人呢?”
“回主子,两位今儿一早又在桃花坞,为了一匹新料子拌了嘴。”
“话里话外,都在酸主子您呢。”
孙妙青唇角逸出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笑意。
这就是她的对手。
“菀嫔那里,还是老样子,闷闷不乐的。”
“愉贵人和淳常在倒是常去看望她。”
孙妙青将最后一口牛乳羹咽下,只觉得通体舒畅。
当她将后宫当成职场,将皇帝当成最重要的客户,将六阿哥当成核心项目来经营时……
她的对手们,却还在为了一匹布料,一句闲话,一点虚无缥缈的醋意而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