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她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最值钱的原始股,最硬核的绩效,是她未来所有项目预算的唯一来源!
慧嫔娘娘的月子,坐得密不透风,但她的心,却早已飞出了春熙殿,开始盘算整个后宫的资产负债表了。
太后那句“不见外客,免得冲撞了小阿哥的福气”,便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这道墙,将整个春熙殿圈成了一座外人不得窥探的堡垒。
它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景仁宫送来的“关心”,也婉拒了翊坤宫递来的“探望”。
安陵容如今俨然是春熙殿的半个主子,每日里迎来送往,应付着各宫派来试探的宫人。
她话说得越来越滴水不漏,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得体,只是那双眼睛,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冷,更静。
这日,她刚打走一位说是奉了齐妃娘娘之命,特来传授“生养秘方”的嬷嬷,一转身,就看见孙母红着眼圈,在殿内指挥着宫人收拾行囊。
月子还没过完,她便要启程回苏州了。
“额娘。”
孙妙青靠在床上,气色已好了许多,只是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声音里还是透着不舍。
孙母停下手,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女儿的手,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
“我走了,你和弘昼可怎么办?这宫里头,豺狼虎豹似的……”
“额娘,您放心。”
孙妙青反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目光落在一旁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弘昼身上,眼神里有一种乎年龄的沉静。
“从前女儿是孤身一人,自然步步惊心。”
“如今,女儿有弘昼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女儿这里安稳了,倒开始为您和哥哥担心了。”
孙母一愣:“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不担心?”孙妙青坐直了些,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从前咱们孙家,不过是苏州一个织造。如今,您是皇子外祖母,哥哥是皇子亲舅舅。”
“这份荣耀,泼天的大,可也烫手。”
“哥哥为人忠厚,却不是个八面玲珑的,我怕他被人捧杀了,或是被人抓了错处,到时候,连累的不仅是孙家,更是宫里的弘昼。”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得孙母心头一紧,脸都白了三分。
安陵容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孙姐姐看的,永远比自己远,比自己深。她看到的不是荣耀,而是荣耀背后,万丈深渊的风险。
“那……那可如何是好?”孙母彻底慌了神。
“女儿,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孙妙青的语气平静下来,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思熟虑。
当天下午,皇帝摆驾春熙殿。
他本是来看儿子的,却见孙妙青一脸郑重,不由问道:“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孙妙青摇摇头,挣扎着要下床行礼,被皇帝一把按住。
她顺势跪坐在榻上,对着皇帝福了一福,这才开口,声音诚恳又带着几分后怕。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的额娘明日便要启程,臣妾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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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为何?”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皇上隆恩,让臣妾诞下六阿哥,也让孙家满门荣光。可臣妾的兄长,不过一介凡夫,身处高位,臣妾怕他行差踏错,辜负了圣恩。”
孙妙青抬起头,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忧虑。
“臣妾斗胆,想求皇上派一位得力的幕僚,跟着臣妾的额娘一道回苏州。”
“一来,路上能护卫她们周全;二来,也能时时提点兄长,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既是安了臣妾的心,也是……也是让孙家时时刻刻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有半分逾矩。”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死寂。
连一旁的苏培盛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榻上的慧嫔,心中巨震。
好一招!
这哪里是求恩典,这分明是递上了一份滚烫的投名状!
主动要求被监视,这是何等的剔透玲珑心!这是将自己的命门,亲手交给了君王!
皇帝定定地看了孙妙青许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先是审视,而后是了然,最后,化作了十分的满意和欣赏。
他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震得殿内烛火都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