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愤怒会冲刷掉理智,一切到达了最高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胡姝棠像小时候拿着铁棍去肇事者家里,气冲冲的样子让正在玩耍的小孩纷纷躲开。
小孩的爷爷奶奶正在里面坐着,事情早就传遍,全村都知道他们家做了这样一件恶毒的事情,面对胡姝棠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只是任胡姝棠所想,这家孩子的爷爷奶奶竟然是开会时对她们家咄咄逼人的老头儿,手指抓着铁棍紧紧不放,愤怒地把棍子往地面一砸,正抱着手机玩的男孩听到声音後一动不敢动,三个小时之前做的事情,现在好像全都忘记,还有闲情工夫玩手机,边上的作业一字未动。
“大爷,这些年我们家在村子里是什麽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看看一个个丑恶的嘴脸,当初怎麽就没有发现你们骨子里的肮脏和恶心,我爷爷和你孩子无冤无仇,凭什麽这样对待他,他是一个老人,你们带出来的孩子难道就不怕将来对你们拳打脚踢,把你们推到小坡下自生自灭?”
外面看热闹的一大堆,胡姝棠转身将铁棍拿起来,指着那些人丑陋的面庞,“就是有你们这群人,才会有这样的小孩,你们就看着,报应迟早有一天发生在你们身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眼底的血丝藏不住,隐藏着悲伤不希望任何人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选择用声嘶力竭保护自己。
警车开到门口,胡姝棠坐在院子中间,手里的铁棍被重重地砸到地上,询问事情的结果依旧不会发生改变,不满十四的孩子哪里需要去坐牢,这种事情无独有偶,发生了那麽多也没有看见去惩罚这群孩子,顶多少管所待一段时间就出来,但一条生命的离开,就像是雨天突然响起的雷声,将整个人都吓一跳,久久无法平复心中复杂的情绪。
得到消息的马洋冰第一时间开车赶到青山县,胡言已经被送入停尸房,施和安盘腿坐在地上心生无力,这样的事情突然发生,谁心里都不好过。
“小棠儿呢?”马洋冰第一时间关心胡姝棠,生怕她因为胡叔的离开而做出不好的事情。
施和安仰头无奈道:“回村子里了,一会儿就回来,妈,你放心,小棠儿做事情有数,不会出什麽事情的。”
确实不会出什麽事情,所以胡姝棠等警察都走了,铁棍才真正派上用场,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她用力敲到,活像个恶霸,做事情干净利落,还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劲。
动手这件事从小到大都取决于她愿不愿意去做,过去因为顾及老人颜面,现在也不需要担心,人已经走了,何必在乎。
胡姝棠解气地动完手,带着棍子离开,这场对很多老人而言的闹剧,以一片狼藉收尾,男孩坐在墙角被老太太护得严严实实,生怕自己孙子有什麽问题。
胡姝棠嗤笑一声,站在门口不忘嘲讽一番,“你们就保护好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不教训,将来到了社会,就有人替你们教训。”
当恶毒的话讲出,胡姝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话,竟然有一天会被听见,三年後男孩在和外校的混混打架,失足摔落河中,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浮肿看不清五官。
胡姝棠回到县医院已经是晚上,施和安把所有手续都办好,就差亲属签字然後送到殡仪馆。
胡姝棠手里拎着一袋姑娘果,过去爷爷说多吃会长得漂亮,人也应该像姑娘果外层的一张纸,有一副盔甲挡住自己的心。
相顾无言的沉默让施和安看见她的悲痛,即使没有说,这双眼睛就好像在告诉他,什麽都没有了。
施和安握住她的手,让人坐在自己旁边,拦着她肩膀,平稳的呼吸声,和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会让人想要睡觉,胡姝棠疲倦地闭上眼睛,脑袋晕乎乎,似乎有块石头压在上面,让人动弹不得。
“我就说你做事不靠谱,明明知道胡叔被欺负,你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让人一个人去庄稼地里?”
马洋冰的指责让施和安无地自容,平日训练都可以万无一失,生活中却碰到这样的事情,愧疚的心因为母亲的指责而说不出话。
说再多人都回不来,马洋冰收声叹了口气,“回去吧,该有的丧事都应该办完,这边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就算不愿意葬,也要走个流程。”
尸体被火化,胡叔棠作为亲属承担着最後分拣工作,配合着工作人员把烧完的骨灰依次放到盒子里,平静地送爷爷最後一程。
胡姝棠知道自己爷爷身体情况不算好,以为会因病离开,却没想到意外发生得突然,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施和安双手抓着她手臂,“小棠儿,别睡。”
胡姝棠也不想睡,身心俱疲的她因为冬日的寒风脑袋隐隐作痛,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抱着骨灰盒,一路敲锣打鼓地送回村子里。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人走了应该摆席,胡姝棠不想和那群人再有一丁点关系和交情,所以什麽都不办,就只有唢呐和喇叭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庄。
施华强已经把坑挖好,就等胡姝棠放骨灰盒,都是最好的打算,轻一点的盒子被她放到里面,什麽的都没有,只是走一个流程。
冷风下,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碎发就像粘了胶水粘在脸上怎麽都扯不开,到最後恼了也就不高兴整理,随便怎麽样都行。
“我爷爷懦弱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可以抵抗这些小孩,却因为身体不强壮被这群孩子弄得生前还要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