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午后的御花园被日光晒得暖融融的。
园内,汉白玉铺就的甬道,两侧摆着一溜儿的青瓷花盆,开得正盛的牡丹与芍药将园子衬得格外热闹。
秀女们按照高矮分成两列站定,身上的华丽衣裳颜色各异,青碧、水红、月白等各不相同。
衬着头上点翠簪子或珠花,倒真像铺开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
只是这份热闹里藏着几分拘谨,连裙摆扫过地面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轩辕宸坐在湖心处的一座凉亭里,轻纱遮掩,又有假山遮住了御花园的视线,却不影响他看见园内的一切。
透过太湖石的孔洞往前瞧,整个御花园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特意换了身素色常服,嫌石凳坐着不舒服,还让小太监搬来一张竹制躺椅。
手里还捏着串葡萄,活像个来看戏的闲客。
宝珠被他抱在怀里,兄妹俩窝在摇椅上晃啊晃。
视线却好奇地盯着下面一排排“漂亮姐姐”,时不时拽一颗葡萄往嘴里塞。
赵娇娇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到场,她特意回去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点的宫装。
到了之后,她就被扶着坐在了主位的紫檀木椅上,身旁还跟着两位资历老的嬷嬷。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清嗓子,努力装得端庄威严一些,目光偷偷地扫了一眼秀女们。
秀女们被领着向她行了礼。
赵娇娇摆摆手,秀女们才起身。
随即,她慢悠悠开口:“今日虽为选秀,诸位妹妹倒也不必紧张,且随意一些即可。
选秀的目的是为圣上开枝散叶,因此不求家世显赫,只求品性端方,身体康健。
不过本宫也是初来乍到,诸位妹妹不妨先依次给本宫自我介绍一番?”
说完一番话,她还不忘看一眼嬷嬷,见她们点头,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可是特意提前让人将话术告诉她,她再仔细背了下来,就怕不小心丢了面子,闹了笑话。
毕竟她也没选过秀啊!
虽贵为和亲公主,实际上,她连宫规都不熟悉。
第一位秀女穿着石青色锦缎衣裳,迈着细碎的步子上前,屈膝行礼时动作标准,声音却有些颤。
“臣女落青青,年十七。”
话音刚落,她偷偷抬眼扫视一圈御花园内,似乎想寻找帝王或摄政王的身影。
赵娇娇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抬手示意下一位。
本来自我介绍就是为了让不远处的轩辕宸认清楚人而已。
好歹是在给他选小老婆啊,他怎么能连人都认不出来呢?
接连几位秀女都中规中矩,赵娇娇也看得兴致缺缺。
直到一位穿杏色衣裳的姑娘上前,她身姿挺拔,报完家门后忽然道:“丽妃娘娘,臣女自幼习棋,听闻娘娘棋艺精湛,不知可否有机会向娘娘请教?”
这话一出,周围的秀女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连湖心亭的轩辕宸都挑了挑眉。
这姑娘倒是直接,是个会拍马屁咳,是个懂变通的!
赵娇娇能说啥?
说她不会吗?
毕竟下棋这玩意儿本就是她胡诌的!
好歹一国和亲公主,又是一宫主位,怎么能没点儿特长呢?
偏偏她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随便胡诌个特长了!
赵娇娇放下茶盏,掩饰住心虚的神色。
笑道:“岑姑娘的心意本宫知道了,若岑姑娘有幸入选,自然有的是时间切磋。”
那姑娘脸色变了变,规矩地退了下去。
宝珠趴在轩辕宸耳边,小声说:“这赵姐姐演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