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这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以及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来看,这张红扑扑的脸只会让人联想到性。
这是那位家主想要的效果吗?
景川把心沉下去,尽他可能去思考和整理能想到的所有蛛丝马迹。
然而作为一个没有来到陌星不到一年,完全没有自由的奴隶,他能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回到他的小套间,全晖得到不需要上药的回答便离开了,依旧在门外上了锁。
景川疲惫地脱了衣服走进浴室,照例洗漱、清洁、插入常用的肛塞。
肛塞已经成为他习以为常的东西,被堵着直肠睡眠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景川站在嵌入墙壁的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体。
肌肉比过去薄了一点点,但是他一直没有放纵自己。
即使在没机会使用健身器材的时间里,他也会尽可能进行自重锻炼。
但这具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身体仍然在逐渐沦陷。
他把手掌放在冰凉的镜子上摩挲,眼眸暗沉沉的。
水还没关,水温不高,但依然有些雾气。
细密的水汽凝成大颗水滴从镜面上弯弯曲曲地流下来。
模糊中他仿佛看到养父就站在身后与镜中的他对视,目光严厉中透出关怀。
“你脑子里的筋是直的?”他仿佛听到那个养育了他将近二十年的男人说着常对他说的话。
“爸爸……”他情不自禁地喃喃叫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和亲生父子没什么区别。
年幼时那个男人就和所有做父亲的一样,是他最大的庇佑。
养他,护他,教他。
也曾经在某一次行动里为了救他差点丢掉性命。
他终审被定罪那天,男人在法庭角落站着,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年。
“你脑子里的筋是直的?”
幻想中的人重复发问,语气比之前严厉数倍。
景川把额头抵在镜子上,没有办法对这幻影做出任何回应或辩驳。
他有足够的耐心,但的确不太善于演戏。
他也明白只有把眼前的角色演得足够好,才能得到更多的信任和机会,更有可能逃脱。
然而总是每过一阵就忍不住表现出内心的不肯驯服,或是下意识地对这个奴隶身份的不认可。
再抬起头时,他眼角红红的,眼里浮起了水汽。
长大之后,即使在养父面前,他也没有再流露出软弱的样子。
哪怕成为替罪羊被判流放,他也用坚定的目光对养父表达出自己决不放弃的意志。
可今天,他发觉自己根本不是那个风家家主的对手。
对方看似浑不在意,却对他的心理了如指掌,轻易拿捏。
而风赢朔把他带到青山庄园,做出种种反常姿态的原因,他也没法弄明白,只是心底隐约有很不好的预感。
“爸爸,你一定正在为我到处奔走。可是那个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想走正常途径翻案几乎不可能。只能靠我先逃出去,再想办法复仇。”他在心里默默地和脑海中、记忆里的养父说,“你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千万不要……”
他已经熬了很长时间,憋了太久。
再怎么坚强,他也不过是个才二十二岁的年轻人。
借着尚未完全散去的酒意,他像个妄想症病人一样在意念里和最尊敬最想念的人对话,从中获得一点点坚持下去的力量。
花洒的水还在沙沙地流,镜面上的水珠蜿蜒而下的痕迹宛如挂在镜子脸上的一道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