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高在上,如同神佛般不染尘埃,一个泥足深陷,自我放逐,无法自拔。
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许知晓仰面躺在床上,长发如同海藻铺散在枕头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可是没有暖意。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困意,根本看不出?她心底的疯狂。
她在冷静地和自己对?话。
我的状态不大对?。
我知道。
我以为我不是那么?恨霍长盛了,这?并不是代表原谅,她也永远都不会原谅。
但也绝不该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仇恨。
她每见他一面,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越想越恨,越恨越想,恨不能与他从来都不曾相?见,恨不能他凄惨地就地死?去。
知道霍长盛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是有愉悦的。
仿佛自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终于在冥冥之?中成为了现实?。
许知晓知道,自己在绝大部分?,确实?与从前没有分?毫不同,她仍然爱重尊敬她的父亲,即便是对?逼她捐肾的母亲也保留底线,始终视唐衣曼如同血脉相?连的亲人,信任爱护她的伙伴们,感念并感恩于陪伴她,关键时刻向她伸出?援手的读者?们。
可是在其他的地方,早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越善良,越狠心,越宽厚,越无情。
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他亲口告诉自己他出?轨的那一刻,是他告诉自己虽然他出?轨,可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那一刻。
是在她决心要离婚,回家看到父亲斑白的两鬓的那一刻。
是她离婚后当晚,霍长盛故伎重施,雨夜在楼下逼她下楼那一刻。
或许更早,或许是在她也不知道的时候。
冰冷的,让她也发抖。
明天应该是个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放晴的那一刻。
她在黑暗中,缓缓闭上眼睛。
季攸宁出门前,在镜子前站了一个多小时。
这件衬衣熨的?不平整,换掉,可是换了之后发现跟外套不怎么搭?
再换。
手表也换裤子也换鞋也?换……
季攸宁从头到脚换了三身,觉得气都有?些?喘,把自己生生逼成了一个强迫症,一番吹毛求疵之后总算满意,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闪光。
特别好,特别帅。
季攸宁想着许知晓看到他会不会惊喜,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