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招展,船队威严。
为大船上,那位身着亲王常服、面容与萧执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文弱儒雅的青年,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端王——萧廷锐。
端王素来体弱多病,性情温和,醉心诗书,在朝中并无实权,也从未卷入过权力争斗。
此刻他突然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江南,还带着皇家仪仗,实在诡异至极。
萧执将苏晚护在身后,手握剑柄,警惕地盯着逐渐靠近的船队。
水寨的弟兄们也纷纷亮出兵刃,气氛瞬间紧绷。
端王的船在距离数丈外停下。
他立于船头,并未带多少侍卫,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有关切,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三皇上,”萧执率先开口,语气疏离而戒备,
“你不在京城侍奉父皇,为何会在此地?还带着皇家船队?”
端王萧廷锐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却带着沉痛:“四弟,父皇已于三日前,龙驭上宾了。”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萧执和苏晚还是心中一震。
皇上,真的驾崩了!
“父皇”萧执眼中闪过一丝哀恸,毕竟血脉相连。
但他立刻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京城现在情况如何?太子呢?林相他”
“京城已被林相封锁消息,秘不丧。”端王语气沉重,
“林相勾结禁军统领,软禁了太子和皇后,控制了朝堂。他对外宣称父皇病重静养,实则暗中筹备,欲矫诏立幼主,行摄政之事。”
果然如此!
萧执和苏晚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林相亲自来江南追杀他们,正是因为京城大局已定,他要除掉最后的隐患。
“那你为何能出京?又怎知我在此地?”萧执追问,警惕未消。
端王从怀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神情庄重:
“我之所以能出京,是奉了父皇临终前的密旨。父皇早已察觉林相不臣之心,奈何病体沉疴,无力回天。
他临终前,暗中召见我,授我密诏一道,命我无论如何,设法找到你,四弟。”
密诏?萧执眉头紧锁。
皇上临终前竟将如此重任交给了素来不问政事的三哥?
端王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苦笑道:
“四弟是否疑惑,父皇为何选我?正因为我不涉党争,手中无权,林相对我防范最松。
且我母妃一族在江南略有根基,便于行事。父皇说他说他对不起你,当年听信谗言,致使你蒙冤受屈。
如今江山危殆,能挽狂澜者,唯你一人。”
他双手捧起密诏:“睿亲王萧执接旨!”
萧执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端王,又看看那卷明黄的绢帛。
苏晚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谨慎。
片刻沉默后,萧执单膝跪地:“臣,接旨。”
水寨众人和苏晚也随之跪下。
端王展开密诏,朗声宣读。
诏书中,皇上痛陈林相罪状,承认自己对萧执多有亏欠,临终悔悟。
正式为萧执平反,恢复其睿亲王爵位,加封“摄政王”,总揽朝政,辅佐太子。
并命其铲除奸相林文正,肃清朝纲!
诏书末尾,是清晰的传国玉玺印鉴和皇上私印,做不得假。
宣旨完毕,江上一片寂静。
水寨兄弟们面露喜色,王爷沉冤得雪,还有了摄政大权!
但萧执脸上却无多少喜色,他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端王:“三哥,诏书是真的。但我想知道,你千里迢迢送来这份诏书,仅仅是为了传旨吗?林相掌控京城,你此行风险极大,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