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夕阳沉向海平线,将云层染成渐变的橘粉,倒影融进海水,所有色彩都在这个时刻变得柔和。
宾客的剪影斜斜映在沙滩上,汤岁和陈伯扬并肩坐在前排,跟所有人一样注视着台上正交换戒指的两位新人,海风掠过时,整场的装饰花束跟着轻微颤动,发出响声。
汤岁注意到印象里意气风发的汪浩安在此时眼底泛着微红,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和陈伯扬结婚,大概也会流幸福喜悦的眼泪。
婚礼结束时已经是晚上,陈伯扬的父母因为有工作傍身所以要提前返程,走之前周婉君嘱咐汤岁过年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伦敦住几天。
汤岁靠着陈伯扬的右肩,眼睛半睁着望向车窗外,每一盏路灯都被拖拽出流星般的尾迹,他今天喝了几杯酒,此刻喉咙和胃都有点灼烧,呼出来的气也很热,面前一切景象都像在深海里摇曳的水草,缓慢地扭着。
降下车窗,热带风裹挟着柏油路的气息涌进来。汤岁深呼吸两次後轻声开口:“我们明天也回去吧。”
“好。”陈伯扬擡起右手摸了摸汤岁发烫的耳朵,“喝醉了?”
“没有,就是有点晕。”汤岁慢吞吞告诉他,“我和平时一样清醒。”
这句话彻底坐实了醉意,陈伯扬笑笑:“那你为什麽靠着我?”
汤岁把脸埋进他肩窝处,自暴自弃地小声反驳:“就靠一下而已。”
“真的吗。”陈伯扬显然不信,“该不会是故意借着喝醉的理由故意占我便宜吧。”
汤岁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後会这麽黏人,下车後从酒店大门到房间一直挽着陈伯扬的胳膊,整个人依偎在对方怀里,像只急需抚慰的小动物,必须要接触同类才能获取安全感。
进门後,汤岁脚步虚浮,陈伯扬干脆将他面对面抱起往卧室走,放到床上,又打电话叫人送来醒酒茶一点点喂给他喝。
一整份醒酒茶喝下去,汤岁的耳朵反倒越来越红,脖颈和锁骨处的皮肤也透着淡淡的粉。平时圆润的眼睛此刻半睁着,瞳孔里像是蒙了层水,眼睛下方那颗小痣像被火燎过的星,目光迷离而柔软,唇瓣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张合,呼出的气息中带着甜酒香。
或许是觉得热,他乱动了几下,发丝被床单磨得凌乱,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平添了少许稚气。
陈伯扬垂眼看着汤岁,不多时,他俯下身撑在床边,用微凉的指尖碰了碰汤岁的脸颊,後者眨了下睫毛,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呼吸变快了些。
“之前不知道你酒量这麽差。”陈伯扬的手指隔着衣服按住他的胸口,眼睛却一直盯着汤岁的脸,轻声问,“醉了吗?”
汤岁抓着他的手移上来,用发烫的脸颊去贴微凉的掌心,很舒服地蹭了蹭,陈伯扬看到他的指节也透出可爱的红晕,整个人像是某种已经熟透待摘的果实,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气息。
陈伯扬把手撤回来,神色冷静道:“怎麽了。”
汤岁有点不满地皱起眉,发出小猫似的呢喃,陈伯扬凑近,听到他一直轻声重复:“有点热。”
“有点热?”陈伯扬问他,“那你想脱衣服吗?”
他像是陷入迟钝艰难的思考,陈伯扬耐心等待着,不多时,汤岁点点头,说想。
“想什麽。”嘴上这样问,陈伯扬手却已经开始解他的扣子。
酒精在身体里静静燃烧,汤岁不得不再次出声:“想脱。。。。。。”说到一半,他似乎意识到有人已经在帮忙,于是合上嘴,自己努力悄悄把裤子蹬掉了。
陈伯扬往下看了一眼,没说什麽,将空调度数调至最低,低头去吻汤岁灼热的唇,没亲一会儿,汤岁立马就委屈地皱眉,抱怨说好冷。
“怎麽又冷了。”陈伯扬看着他这副难伺候的模样,问,“那怎麽办。”
汤岁迟缓地眨了眨眼,本能地往他怀里钻。陈伯扬顺势将人打横抱起,单手掀开被子,抱着他躺进去。
或许没想到被子里侧也很凉,冰得汤岁抖了一下,手脚并用更努力地攀着陈伯扬,轻声呢喃道:“冷。。。。。”
“等会儿就热了,宝宝。”陈伯扬撬开他的唇和他接吻。
汤岁在床上永远都带着生涩的纯情,无论亻故成什麽样,他都很少反抗,但会感到羞耻。
而且陈伯扬发现一句相同的话每次都能让汤岁面红耳赤,即使上次做的时候已经说过,这次再说对方依旧会赧然,百试不爽,甚至连换个姿势都会感到难堪,带着不自知的撩人。
但喝醉後的汤岁却很乖,大概是反应过于缓慢,根本无法捕捉陈伯扬话里的意思。
陈伯扬从床旁边顺手拿了盒酒店自带的安全套,灯光太亮了,汤岁闭起眼又睁开,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嘟囔着:“我想睡觉。”
陈伯扬俯身,指腹沿着他小腹往下,同时咬了咬汤岁的耳朵,用几不可闻的气音说:“氵显成这样了。”
汤岁是被热醒的。
窗帘严丝合缝地挡住天光,室内一片漆黑,陈伯扬正从身後紧抱着他,身躯灼热有力,汤岁张开嘴吸了几口气,合理怀疑自己差点因呼吸困难而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