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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恩宠与规矩（第2页）

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妃”这个字。

“这‘妃’位，便是姑娘您入宫后，头一个既要仰望，又要绕道走的山头。。齐妃娘娘育有三阿哥，按说尊贵，可皇上也只是拿她当个筏子。”

孙妙青心领神会。

“至于另一位……翊坤宫的华妃娘娘。”

桂嬷嬷的语气变得极其复杂，甚至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论家世，年家是前朝的擎天柱石；论恩宠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华妃娘娘本人，才是那轮最烈、最毒的日头。”

“姑姑不是说，满蒙的妃嫔……”

“满蒙不及华妃娘娘风仪万千。”桂嬷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勾起一个近乎于嘲讽的弧度，“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可你记着，靠得太近，会被活活烧死，连灰都不剩

孙妙青忍不住开口：“姑姑不是说，规矩是……”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桂嬷嬷直接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皇上的心偏向哪儿，哪儿就是规矩。”

孙妙青的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将这句话用疼痛，一笔一划地刻进了脑海里。

“妃位之下，是嫔位。到了嫔位，你才算个人，能做一宫主位，能被人叫一声‘娘娘’，能让奴才跪你，而不是你跪旁人。”

“这是鱼跃龙门的第一步，也是从人到鬼的分水岭。”

“再往下，贵人、常在、答应。”

“听着还有品级，实则猪狗不如。见了高位，跪得慢了，一顿板子就能要了你的命。那位风头正盛的沈贵人，若无皇上一时兴起护着，华妃娘娘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在宫里无声无息地消失。”

“至于夏常在、安答应之流，更是命如草芥，死活全凭主子们一句话。”

桂嬷嬷看着孙妙青煞白的脸，声音愈冰冷。

“最底下的，是官女子。由宫女侍寝而来，连品级都无，住在下人房，吃着馊饭，见了谁都要磕头。昨儿还在龙床上，今儿就能被管事太监随意打杀，尸体往乱葬岗一扔，都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炉熏香，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孙妙青只觉得那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在桂嬷嬷的口中，成了一座巨大而精美的绞肉机。

她的每一步，都将踩在别人的尸骨和自己的血肉上。

桂嬷嬷忽然站起身，阴影笼罩下来。

她走到孙妙青面前，伸手，用两根手指粗暴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姑娘，你给我记牢了。”

“在那宫里，旁人赏你的，随时都能收回去。只有你自己争来的，坐稳的那个位置，才是真的！”

“进了宫，你不再是孙家的女儿，你只是皇上的一个女人！”

“你的敌人，是除了皇后之外，所有会喘气的女人！”

桂嬷嬷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吹在孙妙青的耳廓上，那声音轻得如同鬼魅。

“尤其是那个……”

“那个敢赤着脚，当着所有奴才的面，一把勾住龙袍，把我们大清的天子……硬生生拽进寝殿的华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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