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护离席,三别将迅起身,绕到大都护身后。
“仙姑。”大都护拱手,全员皆拜。
断情仙姑进厅,走到沙盘前,牙将退开数步,仙姑轻轻靠坐在盘缘,看着山川地貌,无喜无悲“贫道半只脚都踏入棺木了,若无法再进一门,便要羽化而去……”
大都护挺身,看着满头华的仙姑,勉强一笑“仙姑莫玩笑,等我们都入了土,您可能都还没多一根白呢。”
“呵呵。”仙姑轻笑,使眼角的皱纹挤出细细两道“放心进京吧,我守在这,狮王进不了大楚。”
大都护又拜,转身回到主位,再次入座。
众人看着大都护,默默等待他的号令,大都护吸口气,正准备决断时,又转向军师问道“两千兵马便能一夜间翻盘?”
“守将已倒戈,禁军十二卫有两卫是铁墙军轮替,另两卫中郎将是归德大将军袍泽,足矣。”
“楼主呢?”
军师与祭酒对望一眼,齐齐看向仙姑,仙姑对视,又朝东望去,缓缓开口“他才不管这些,上将军府已经换了多少次主事者……无碍的。”
“好,最后,镇国大将军?”
辅国、镇国、镇军,楚国仅有的三位,二品大将军。
上将军府的墨甲铁骑之帅,辅国大将军,大都督;中将军邸的镇山军之帅,镇国大将军,大都护;中将军邸的铁墙军之帅,镇军大将军,大都护。
祭酒回身,拱手“军报传来,镇国大将军还在与东北墨熊戮战,净明掌门老祖以一敌三,挡着熊王、狼王与鹰王在北华雪山外岭。”
镇军大将军,大都护,张清络,吐出浊气,大掌拍案,朗声。
“中军三营,拔营后撤。”
一位牙将从沙盘旁移步而出,单膝下跪“得令。”
“亲卫中郎将,燃符,去郢城等我。”
身旁一位卫兵,绕至大都护身前下跪“领命。”
“北军守巨阙,南军守赤崁,中军先守铁岩,后佯败,退西河城坚守,最后至旨绶江前扎营。”
三位别将,齐齐躬身“领命。”
“我离营后,三军由怀化大将代领。”大都护从腰间取下虎符,递给扇德。
扇德惶恐接过,接着挺身,傲视另外两位别将。
仁泽温和微笑,重山不屑扭头。
“若让兽军渡江,不用等我回营,你就自裁吧。”大都护再将佩剑抛地。
扇德瞪大双眼,瞬跪下,双手捧剑。
“若有一兽一妖过江,入大楚腹地,扇德亦无颜见江东父老,便领亲兵冲入兽军最多最盛之处,来回冲杀数回至死谢罪。”
“军无戏言。”
军师递过军令状,扇德咬指押上,收了虎符、佩剑与令状,不再看两位别将,侧身立于厅旁。
大都护,举步走至沙盘前,看着一众牙将,再缓步绕过桌案,踏出厅外,身后众将跟着移步,外头全军肃立,静默待命。
中将邸外便是校场,大都护朝点将台迈步,拾级而上。
“大伙……在西楚边关多年,砍了多少野兽,杀了多少妖将,多少袍泽入了猛兽之口,多少亲友葬在禽兽之腹,多少年了……”
大都护,音由小渐大,于台上徘徊。
无数双眼眸,随着他转动。
“你们每个人,各个都武艺高强,却也各个都千疮百孔,我,张清络,胸前的爪痕与齿伤也多到数不清……这么多年了……”
大都护,立定,看着底下的兵将,再提声。
“郎儿们,是时候让城里的那些公子哥,也来尝尝边境的生离死别了,是时候让东边的勋爵,也来看看兽潮的铺天盖地了……也真的是时候,让大伙儿好好休息了。”
“铁墙军!”
“在!”
“待我回营,将富贵与荣耀带给你们!”
“咚。”全军举拳击胸。
“待我回营,将犒赏与安稳带给你们!”
“咚。咚。”双击胸甲。
“待我回营,将你们……”
“咚、咚、咚、咚、咚……”
震响渐急渐促。
“全——都——带——回——京——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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