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贤又道:“爹,娘的膝盖都跪肿了,爹去看看吧。”
谢廉臊眉耷眼地坐下:“大爷可别为难我了,我去看你娘,她直接拎扫把把我撵出来。”
谢成贤沉默片刻后道:“爹,祖父去世,咱们家降了一等,家里该裁夺的得裁夺,不能让御史盯上。”
谢廉龇牙:“再裁下去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谢成贤一脸愧疚:“爹,都怪儿子不中用,不能给爹争光。要是能像大伯父那样入内阁,家中也能多些荣光。”
谢廉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骂谁呢,几个人能像你大伯父一样年纪轻轻就入内阁?
当然,他不敢说出来,家里以后就靠这个儿子撑着。
谢廉咳嗽了一声:“成贤,你已经很优秀了,好生把这一年孝期守过去,往后扎扎实实当差,总能升上去的。
你看朝中白尚书、周尚书、吴尚书,还有以前的秦尚书,都是从七品县令干上去的,你也可以的!”
谢成贤笑了笑:“多谢爹的鼓励,既然爹对儿子寄予厚望,还请爹去看一看祖母吧。陛下孝顺,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该跟陛下学。”
谢廉一噎,好个臭小子,转了一大圈,在这里等着老子!
“行行行,我去我去,大爷快回去吧!”
谢成贤拱了拱手:“儿子回去看看娘膝盖上的伤。”
父子两个各自去看各自的娘。
打这以后,谢成贤每天都要去跟父亲聊天,然后催父亲去看祖母。
谢廉后来看到儿子就想躲,没办法,这个儿子不好色不贪财不酗酒不与人交恶,孝顺父母、疼爱妻儿,爱读书练字、不沉迷声色犬马,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像谢廉这种吃喝嫖赌的混子,看到儿子就跟看到老夫子一样。
他养了个儿子,明明长得跟他一样,结果行事作风样样都跟他大哥学。
造孽啊,走了一个大哥,又来一个大哥。
没办法,谢廉只能每天去哄老娘,让老娘别找儿媳妇和孙媳妇的麻烦。
瑶光苑外头,董聿修正缩着脑袋在翰林院修史书。
夏惠帝命翰林院和礼部一起给夏元帝写史书,董聿修主动担下责任。
夏惠帝给了他这差事,仍旧不给他好脸色。连着十几天,每天早朝都像没看到妹夫一样。
董聿修何惧这个,他在南诏王宫时什么冷脸没看过。
大舅哥虽然脸臭,该给他差事还是照样给,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照样往公主府里送。
脸臭就脸臭吧,随便。
董聿修毫不在意,他要给皇祖父写个漂漂亮亮的史记。
为了修史,他将所有与夏元帝有关的书籍全部找了过来,自己仔仔细细地看。
某一日,他找到一摞夏元帝的手札,一共好几本。
手札上面的字迹很工整,里头记录的都是夏元帝生活里的趣事。
手札记录的时间从夏元帝当初流浪开始,一直到他退位,虽然没有每天写,每个月总有个一两次。
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写了好几本。
董聿修如获至宝,看得津津有味,越看越佩服老头子,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能拉起队伍,果然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