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为他诞下一女,他竟然毫不留情地要了那女子的性命。
世传烬王狠毒,倒真的未曾言过了。
蔚绛眸子稍动,心中早已波澜怒起。
“为何杀她?”
“自然是因为——他该死。”
灯影昏黄,蔚绛望进那双近在咫尺的危险蓝眸,试图从中窥见藏匿其中的毒蛇。
那双眼冷得瘆人,谪仙般的人却生了副蛇蝎心肠。
可他不怕。
唯有这般的美人,才让他更有征服的欲望。
“睡吧。”他低下头轻语语,怀中人早已烦于抵抗,蔚绛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将人彻底揽入怀中。
沈憬稍携凉意的手原本覆在自己心口,却出其不意地,按在了身侧人滚烫的胸膛上。
月夜冗长,静谧幽宁,唯有风过树梢之声,与榻边人的心跳声。
清晨,客栈内已是一片热闹。
几人围坐在桌旁,各自吃着热气腾腾的面食。
外头吆喝声此起彼伏,早餐铺的老板们正扯着嗓子叫卖,讨价还价的喧闹声在耳边时不时地响起。
郁杰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蔚牧棠,刻意压低嗓音道:“公子,昨夜我起来解手,可听见隔壁有对小夫妻恩爱得很呢!听得我都害臊了……你听见没?”
蔚绛本来还因为昨晚没怎么睡着而迷糊,一听郁杰的话整个人都瞬间激灵了起来。
“没……没有啊,夫妻恩爱不是常事?他们……动静很大?”
“大声么……倒也不算大,就是那床咯吱咯吱的,响了许久……嘿嘿,那男的倒是有本事,折腾了大半宿……”
即便他刻意放轻了嗓音,桌上的人仍听得一清二楚。
“瞧你这点出息,跟个市井流氓似的。”章亭嗤笑一声,顺手往他嘴里塞了块肉。
“你才——唔——”郁杰刚要反驳,嘴里就被堵了个结实。
蔚绛趁机偷瞄了沈憬一眼,却见那人神色如常,慢条斯理地进着食,全然置身事外。
“常姑娘怎么还没下来?要不要给她带些吃的上去?”郁杰环顾四周,疑惑道。
“她昨夜怕是没休息好,方才我去敲门,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章亭皱眉道。
方才,他本想唤常青也一同用膳,可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只得作罢。
蔚绛手中的筷子蓦地一顿,眉头微蹙:“没有应答!”
“章亭,再去看看。”沈憬放下竹筷,眸色微沉。
直觉果然没错。
那年屋内空无一人。
窗户大敞着,缕风灌入,吹得床帐翻飞。
常青也跑了。
可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如何能从二楼悄无声息地逃走?
常家除了这个三小姐,还有一位大少爷没死在那场杀戮之中。
他是常卓远。
听着常青也的叙述,这常卓远不过就是个浪荡公子、纨绔子弟。是他和常家二少常卓英一起败光了丰厚的家产。
而此刻,他又会在哪里呢?
蔚绛、沈憬二人肩并肩行走在街上,由于他们出众的相貌,引得路人频频驻足。
讨论他们是否婚配的声音也时有响起,只不过其中一位白衣男子神情冰冷,无人敢上前询问。
前方有百来人聚集在一起,像是有什么大型集会。
“殿下,去看看?”蔚绛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对这种热闹场合感兴趣也合乎情理。
“……”沈憬本不想和他一起凑热闹,但那人已兴冲冲地奔向前去。
阁楼上的一位体型稍壮实的店员扯着嗓子喊道:“下一件,金镶翡翠簪——”大抵是场小型的拍卖商会,在拍卖各类金银宝物。
“这件可有来头了,是鄞朝某位贵族夫人留下来的呢。当然这件仅展示,只看不卖啊。大家快瞧瞧看吧。”
“喔唷,看上去就是皇亲国戚的东西,普通人家得了去可无福消受啊。”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都持有对这件宝物的看法。
沈憬的目光在触及那支钗子时骤然凝固。
他眉梢微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