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看向空了的酒杯,眉头微微蹙起。小林拿着一瓶威士忌和一罐预调酒走过来,将预调酒放在托盘上,拧开烈酒瓶,给它老板倒了半杯。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林向晚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从前见过你。”
许晨眉梢一挑。话问到第二遍,还真能问出点东西来。
“你也看到了,宋家人不好相与。”林向晚说话间,目光一直停在手里的酒杯上,“据我所知,你从前过得并不开心,不如离她们远一点。”
这也是说了许多遍的车轱辘话,许晨上一次就听厌了。
她挪到林向晚身边,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往茶几上一放,不太客气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有完没完?”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林向晚的眼中几乎有了一丝泪意,“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身世和过去,你就会知道,我说你现在很好,发脾气都好,真的不是在冒犯你。”
这双含着泪的眼睛像是刺痛了许晨的神经,她整个太阳穴都在跳着疼。
放开手中捏着的下巴,她端起那杯威士忌,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刮过肠胃烧起一阵带着微痛的暖意,许晨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拿这东西找冷静了。
她又喝了一口预调酒,把嘴里浓重的酒精味冲淡了才开口,“你既然知道,就说清楚点。”
“我不想说。”林向晚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拒绝道。
许晨转头,对她怒目而视。这人虽然温柔又大方,但在这件事情上,总是故弄玄虚,又固执得气人。
“不想说就把嘴闭上,以后不要再提。”许晨语气强硬道。
林向晚眉头微蹙,“我没提,是你问的。”
许晨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发现林向晚说得对。这让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头喝着小甜酒。
杯中酒见了底,许晨找到了失去的语言,“那个少了的人是谁,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陆星野,她肯定乐意说。”
这一次,林向晚没卖关子,“陆星野叫她宋瑾瑜。”
许晨敏锐地感觉到这个说法有问题,“怎么着,你有不同的意见?”
“你又不记得她。”林向晚的声音有些闷,“反正我认识的人叫许晨。”
这似乎是在吃醋,许晨敷衍地点点头,没做什么评价。
总而言之,事实已经清晰了。宋家所谓的“走丢”只是个官方说法,实际上是有个大活人消失在了游轮上,而后这人在第五区海滩上被捡起,顺着海岸线讨生活。
宋锦时还很念旧地用这艘丢过妹妹的游轮订婚。什么意思,胜利宣言吗?
陆星野能接受这个订婚场地,又腆着个脸凑上来装深情,也是够恶心人的。
“没劲。”许晨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转过头去看林向晚。
恰好林向晚也在看她。大概是因为酒意,林向晚的眼尾有着淡淡的红,给她原本清冷的眉眼添了一点艳色,看在许晨眼里,像是点起了一簇火。
许晨没多想,但有什么东西自己动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唇间尝到了一点威士忌的酒香,触感又很软,软得她整个人都在向着一片暖洋洋的世界坠下去。
然而林向晚并没有回应她,那两片薄唇像是失去了力气,什么都没有做。许晨试探着吮了几下,正有些不满地想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的敲门声不重,节奏一重两轻,相当有韵律感,可见来的是个真讲究人。但即便是这么文雅的敲门声,许晨还是觉得有股气从脚底板一直冲到了头顶。
稍稍后撤了一点身体,许晨带着这股怒气,看向刚刚毫无回应的人。这一看之下,她的怒气散了,另一种东西盘旋而上,占据了她的身躯。
林向晚的眼睛是闭着的,呼吸相当不平稳,面上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哪里像是不想回应,更像是过于情动而忘了回应。
许晨飞快地舔了一遍牙齿。
这样的人……就应该按在床上,把牙齿深深咬进她的腺体里,看着她在浓烈的信息素下完全失控,眼皮都要痉挛起来,合不拢的嘴角里流出涎水,就连……
“当当当”,房门又被敲响了三声。
很显然,这是一位优雅、有耐心,但很执着的访客。或许她能确定房间里有人,或许这敲门的间隙,是她留给房中人的准备时间。
林向晚睁开了眼睛。这双总是平静或冷淡的眸子里正泛着迷蒙的水光,像是一片盛满了美酒的湖泊,让许晨只想一头栽下去,醉死在里面。
“我不想开门。”许晨喃喃道。
毫无疑问,林向晚现在是没有信息素的,两人更不是标记关系。
药业和文明发展到今天,对外发表“alpha如何如何”“omega怎样怎样”的言论,十有八九会构成性别歧视或性骚扰。
但许晨此刻就是走不动道。大概自己是一款独特的渣o吧,就是对这种……看着清冷禁欲还用了抑扩剂,但一亲起来是这个样子的alpha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开门不太好。”林向晚低声说,“想想也知道是谁。”
许晨轻叹了一声。是啊,今天没折腾过这扇门的,只剩下一位长辈了。
一位总是和煦有礼、或者说道貌岸然的长辈。
“当当当”,房门又响了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