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对她陈星灼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更像是一个刻在骨子里的、带着冰冷印记的符号。
记忆里最早的“生日”,是在福利院。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旷又总是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房子。每个月,院长会把当月出生的孩子聚在一起,在简陋的活动室里,放上一个巨大的、廉价植物奶油抹得厚厚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代表年龄的彩色蜡烛,通常不是正好,只是象征性地插几根。院长会拍着手,带着所有孩子唱跑调的生日歌。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集体的、却毫无温度的喧嚣。
她记得自己小小的身体挤在一群同样茫然的孩子中间,看着那簇跳动的烛火。周围是嘈杂的歌声和拍手声,但她只觉得很吵。分到手里的那块蛋糕,甜得腻,廉价的奶油糊在嗓子里,并不好吃。那所谓的“一起过生日”、“一起切蛋糕”,更像是一种流程,一种对“正常孩子”生活的苍白模仿。没有期待,没有惊喜,只有一种模糊的、被归类于“这个月出生”的标签感。烛光映在眼底,是冷的。
后来,她离开了福利院。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拼尽全力汲取着阳光雨露,只为活下去。学习、打工、再学习、再打工……生活的齿轮严丝合缝地转动,碾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生日?那是什么?不过是日历上普通的一天罢了。有时在深夜结束一份繁重的兼职,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冰冷窄小的出租屋,看着窗外别人家温暖的灯火,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她或许会泡一碗最便宜的泡面,对着墙上那本被油烟熏黄的日历一会儿呆。哦,原来是今天。仅此而已。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歌声,甚至连一碗像样的长寿面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对明天的茫然。那份属于生日的“意义”,早已被生活的重担磨蚀殆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概念。
最深的寒冷,源于源头。她的父母,给了她生命,给了她这个出生的日子,却也在这个日子之后,将她彻底遗弃。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开。她甚至阴暗地想过,也许对于她的父母来说,她的出生日,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它只是一个错误,一个负担开始的日子。所以,这个日子本身,也仿佛带着原罪般的冰冷和疏离。
生日,连同那些对温情和归属的渴望,都被她深深埋藏,视为软弱。
直到遇见周凛月。
为了一个她并不在意的生日,凛月把自己折腾得像个狼狈的小花猫,只为了给她做一碗面,做一桌菜,做一个歪歪扭扭却盛满了她全部心血的蛋糕。
此刻,抱着怀里这个为她哭花了脸、又因为她一句肯定而笑中带泪的女孩,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和毫无保留的依赖,看着桌上那用心烹制的菜肴,看着烛光下那个蛋糕……
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冲垮了她心中那道冰筑的堤坝。
不是感动,不是喜悦,是一种更深沉、更震撼的暖流——那是“家”的感觉。
不再是福利院冰冷的集体宿舍,不再是出租屋孤寂的泡面气息。是两个人,彼此相依,彼此需要,彼此温暖。是有人会为她的生日起早贪黑,会为她的笑容绞尽脑汁,会因为她的一句肯定而喜极而泣。是无论外面风雨飘摇,回到这里,总有一盏灯为她而亮,总有一个人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抱。
这个“家”,不是血脉相连的家族,不是宽敞明亮的豪宅。它只是由她和凛月,两个同样在命运长河中漂泊过的灵魂,用最纯粹的爱和信任,共同筑起的、风雨不透的港湾。
“相依为命”。
这四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却在此刻,像最温暖的泉水,浸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心田。是的,就是相依为命。她们是彼此的依靠,是彼此在黑暗中的光,是彼此活下去的全部意义和勇气。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酸涩得疼,眼眶也阵阵热。陈星灼将脸更深地埋进周凛月柔软的间,嗅着她丝上淡淡的清香,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凛月…”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滚过,饱含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和依恋,“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周凛月在她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看着陈星灼深棕色眼眸中那片汹涌的水光和深不见底的温柔,那里不再有平日的冷冽和疏离,只剩下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眷恋和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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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读懂了那份从未在陈星灼身上看到过的、名为“家”的渴望和满足。
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和最滚烫的暖流同时击中。周凛月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陈星灼同样湿润的眼角,拭去那点水光,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有你和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陈星灼捉住她抚在脸上的手,紧紧握住,仿佛握住生命中唯一的锚点。她低下头,额头抵着周凛月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烛光在她们紧贴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嗯。”她低低地应着,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我们的家。”
她拿起桌上的蛋糕刀,不是递给周凛月,而是自己握着刀柄,另一只手则覆盖在周凛月握刀的手背上。两只手,一起握住了那承载着她们名字和爱意的蛋糕。
“我们一起切。”陈星灼看着周凛月的眼睛,烛光在她深棕色的瞳孔里跳跃,如同星辰落入大海。
刀锋落下,划过柔软的蛋糕胚和香甜的奶油,也仿佛划开了陈星灼过去所有关于生日的冰冷记忆。香甜的气息随着蛋糕的分开而弥漫开来。
陈星灼用叉子叉起一小块,送到了周凛月嘴边。“第一口,给我们家最厉害的公主。”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周凛月破涕为笑,就着她的手,张开嘴,含住了那块蛋糕。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奶油的香滑和蛋糕胚的绵软,还有一点点果酱的微酸。这味道或许不够完美,却是她尝过最甜、最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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