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说,“我让人送你们回去。三天后,同时间,同地方。”
帘子掀开,街尾一栋灰楼,门窄窗小,像废了的药铺。车夫不说话,只指了指门。
我起身,推门。
脚刚落地,钟又震。
这次不是震,是扩。
洞天土层翻了一倍,十平米,四壁泛光,像钟在呼吸。土油润,药气自己转,凝血草的年份开始叠,三年、五年、七年……
我按住耳环,没回头。
阿箬跟下来,小声问:“她靠谱吗?”
“不知道。”我说,“但她反应是真的。狂气丹的事,她没演。”
她哥站在台阶上,手里还攥着那本《百草经》。“你签字时脸色变了。”他说,“是不是……和那雾有关?”
我摇头。
“我不知道。”我说,“但它在长。”
“什么在长?”
我没答。
街对面有家茶铺,门开着,炉上水刚沸,白气往上冒。一个灰衣人坐在角落,袖子卷着,露出一截手臂。
手臂上,有刺青。
暗红,像血手印。
我盯着那手,不动。
灰衣人低头喝茶,没看我。
可他杯沿沾了点粉,淡红,和我布角上的颜色一样。
我慢慢伸手进药囊,摸出一撮三年凝血草灰。
不是防身。
是试。
要是那粉是狂气丹残渣,凝血草灰遇它会变黑。
我捻出一点,指尖一弹。
灰飘过街,落进他茶杯。
水没冒泡,没变色。
可灰沉下去的瞬间,杯底浮起一丝黑线,像墨化开。
我收手。
程雪衣的车还没走。
我转身,抬脚上车。
她坐在里面,像没动过。
“我改主意了。”我说,“第一批货,不只疗伤丹。”
“还要什么?”
“解毒丹。”我盯着她,“专解狂气丹那种毒。五十枚,三天后交。”
她眼神一沉。“你有把握?”
“没有。”我说,“但我得试。”
她没问为什么。
只点头。
帘子落下,轮子又转。
我靠角落,闭眼。
体内,洞天钟安静了,土层稳了,凝血草静静长,药气在根里走,像有了自己的节拍。
我摸了摸耳环。
它温着,像刚醒。
街角茶铺里,灰衣人端起茶杯,吹了口气。
他没现,杯底那丝黑线,正顺着茶水往上爬,爬过他的唇,钻进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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