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被人按下了慢放键。
苏晚晴眼睁睁看着那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陆家长辈——陆振山,此刻面目狰狞如恶鬼,手里攥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锋利餐刀,像头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她扑过来!
“都是你这个祸水!毁了这一切!去死吧!”
那嘶吼声刮着耳膜。
冰冷的刀尖,在游轮惨白的照明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快!
太快了!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僵在原地,连恐惧都慢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越来越近的、索命的寒光。
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下一秒——
一道黑影以更快的度,猛地侧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陆寒琛!
“不——!!!”
苏晚晴的尖叫和某种令人牙酸的、利物刺入血肉的闷响,同时炸开!
“呃……”
陆寒琛出一声极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依旧像一座最坚固的山,稳稳地立在她前面,没有后退半步。
时间恢复正常流。
周围所有的声音——海盗的呵斥、周屿的惊呼、陈默冲过来的脚步声、陆振山疯狂的叫骂——仿佛瞬间被抽空。
苏晚晴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
只剩下眼前这片,正在陆寒琛胸口左上方,迅晕开、不断扩大、刺目惊心的……红。
那么红。
红得灼眼。
红得让她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寒……琛……?”她听到自己声音在抖,抖得不成样子。
陆寒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那抹鲜红,又抬起头看她。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苍白,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失了血色。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温柔。
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好像那不停流血的不是他的身体。
“没……事。”他扯了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因为牵动伤口,变成了一次痛苦的蹙眉。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
“寒琛!!”
苏晚晴魂飞魄散,几乎是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下滑的身体。
好重!
他整个人压下来,带着体温和……浓重的血腥气。
她抱不住,跟着一起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头无力地枕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却越来越微弱。
“陆寒琛!陆寒琛你别吓我!你看着我!”她徒劳地用手去捂他不断冒血的伤口,可那滚烫的液体根本止不住,争先恐后地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衬衫,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地毯。
粘稠的,温热的,带着生命流逝的触感。
她慌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砸落,混合着鲜血,一片狼藉。
“医生!叫医生啊!!!”她抬起头,朝着周围那些模糊的人影嘶声哭喊,声音破碎不堪。
周屿早已冲上去和陈默一起制住了癫狂的陆振山。陈默双眼赤红,一边死死压着不断挣扎咒骂的陆振山,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医疗队!顶层甲板!快!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