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瑾那疯子一样的笑声还在宴会厅里回荡。
“你们完了!海盗头子只听真正老板的!他马上就到!”
真正老板?
陆寒琛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将苏晚晴紧紧地护在身后,冰冷的目光扫向宴会厅那扇沉重的大门。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真正老板?比于承瑾隐藏得更深的人?会是谁?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舱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火药味。
“哒……哒……哒……”
清晰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门外的走廊传来。
由远及近。
像鼓点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海盗头子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嚣张,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他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扇门上。
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道颀长、甚至可以说有些儒雅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考究的唐装,手里盘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步伐从容,仿佛不是走入刚刚经历血洗的绑架现场,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当他的脸完全从阴影中显现,清晰地落入陆寒琛和苏晚晴眼中时——
苏晚晴清楚地听到,身旁的陆寒琛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自己也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怎么会……是他?!
陆振邦!
陆寒琛的亲二叔!那个在陆家一直以温和、与世无争形象示人,甚至在陆寒琛“破产”初期还假意表示过关心,让他“累了就回家”的二叔!
陆寒琛脸上的血色,在那一刻褪得干干净净。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此刻心头的万分之一!
不是没怀疑过内部的人。
但他从未……从未把嫌疑放在这个看着他长大、表面上对他最好的亲二叔身上!
“二……叔?”陆寒琛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两个字,重若千钧。
陆振邦脸上挂着那抹熟悉的、看似慈祥的笑容,眼神却是一片冰封的湖,深不见底,寒意刺骨。
“寒琛,好久不见。”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顽强一点。”
他踱步进来,目光扫过被制住的于承瑾,轻蔑地笑了笑,如同在看一条无用的弃犬。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陆寒琛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为什么?”陆寒琛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陆振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的好侄儿,你和你那个死鬼父亲一样,总是这么理所当然!”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怨毒无比,几十年的伪装在这一刻撕得粉碎!
“陆氏集团!本该是我的!”他低吼着,额角青筋暴起,“当年老爷子偏心,把一切都给了你爸!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几年?!我哪点不如他?!我为他、为陆氏当牛做马几十年,得到了什么?啊?!”
他指着陆寒琛,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就连你!一个毛头小子!就因为你是他的种,就能轻而易举地坐上那个位置!凭什么?!我不甘心!”
原来如此。
几十年的嫉恨。权力欲望的扭曲。亲人之间,竟能藏着如此深刻的杀意。
苏晚晴听得心头冷。这就是豪门的真相吗?表面光鲜,内里却如此不堪。
陆寒琛看着他,眼中的震惊和痛苦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失望所取代。
“所以,”陆寒琛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更加冰冷,“你勾结于承瑾,制造我父亲的‘意外’?策划陆氏的破产?现在,还要亲手杀了我?”
他每说一句,陆振邦脸上的狰狞就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