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端来茶盘,三碗茶,栗粒和乔峤各领一碗,剩下的一碗。。。。。。
叶然毫不客气地端起来:“谢谢!”
白浔:“那是我的!”
“风好大,听不见。”叶然理直气壮,“你不会找老板再要一个碗?”
抽屉里有一打备用茶碗,白浔偏不拿,而是盯着叶然:“快喝,喝完还我。”
“快不了,品茶品茶,得细细品尝,慢慢回味,一口干完,那叫‘饮牛’!”
闻言,有只乔姓牛犊握着空碗尴尬地咧一咧嘴,又自告奋勇:“我去找老板拿。”
“不用。我去。”白浔出门。里面太聒噪,她早就想逃。“可惜了一碗好茶!”走廊里,她闷哼。
叶然扳回一局,栗粒喜形于色。不够,继续加油!她本就对白浔印象不好,到包厢,又见她躲到一边泡茶,不屑参与她们的话题,更添几分反感。而且,四个人,沏三碗茶,她理解叶然为什麽耿耿于怀了,白浔见缝插针膈应人,不是省油的灯!
白浔走到吧台前,聂许问:“怎麽出来了?”
“昨晚没有睡好,困。”白浔打个哈欠,“还有空包厢吗?”
聂许:“我带你过去。”
两人前行,头顶的彩灯在地毯上映出各色图案,让人眼花缭乱。恍惚间,白浔想起昨晚遭人偷袭,脸颊微微发烫。
“叶然没有早前傲慢了。”聂许说,“亲和了许多,也更活络了。”
高中时代,聂许整天喊着“成绩是狗屁”“书呆子都去死”,但面对优等生,还是不由得自惭形秽。
那时候,叶然稳居年级第一,一副孤高自傲的样子,迎面遇见,他打招呼,叶然不仅不回话,还拿鼻孔瞥他,他气不过,挑衅了一次,纯属自取其辱。
“你就不一样。”聂许感慨,“当年你也是佼佼者,却愿意和我这种不良少年交朋友。”
“我算什麽佼佼者?”白浔说,“你就没有想过,我和你们混在一起,是要保护你家那口子?”
高一,聂许以“校霸”之姿转学到白浔所在的中学,一头黄毛,手臂上两道伤疤,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拽得没谱。
一学期後,“校霸”盯上方可,嫌他白白净净不像爷们丶瘦弱无骨娘了吧唧,三天两头堵人,不抢钱,不殴打,耍一顿嘴炮就撤。搞得方可战战兢兢。
白浔义薄云天,撸起袖子去给发小出气,同样一顿嘴炮,把大块头训得垂头丧气,自此结下“革命友谊”。
“校霸”一改凶相,要和方可称兄道弟,方可心有馀悸,拽上白浔震慑“校霸”。升入高二,懵懂大条的“校霸”才明白,那种不厌其烦地找茬,叫作“占有欲”。
包厢到了,聂许打开门。他偶尔住在这里,房间布置得像酒店套房。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浔往沙发上一趟,“她要是问起来,让她来这儿。”
“谁?”聂许明知故问,“方便透露姓名吗?”
白浔面向沙发背,沉默以对。
聂许假装恍然大悟:“哦!难不成你说的是叶然?好的,知道了。”
叶然悠哉悠哉品完茶,不见白浔回来。取个碗要这麽久!现找材料制作吗?
旁边的两人展开了新话题,她说:“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叶然走到吧台,问聂许:“她人呢?”
“在补觉。”聂许才不会把叶然带去和白浔独处,给她们提供斗殴场,他的脑子没抽风,况且,里面的家具是他和方可精挑细选的,万一摔碎,他心疼。
叶然“哦”一声。昨晚白总监风光无限,指不定庆祝到几点才回去,是得补一补觉。
叶然:“你家的招牌不错,我想喝一杯。”
“立刻给您做,您稍等。”聂许亲自调好,毕恭毕敬地端到叶然面前,“您慢用。”
“咱们之间,需要这麽见外?”叶然说,“好歹情敌一场,干嘛装作不熟?”
聂许尴尬得冒汗。
“当年可仔写给我的情书,我还一字不漏地记得。”叶然慢条斯理,“没办法,记性太好。想不想听?我给你背一段?”
学神对学渣的压制无处不在。“不了不了。”聂许赔上笑脸,“想吃什麽丶喝什麽随便点,你在我这儿永远免单。”
让叶然成为全校同学的笑柄,并非他本意。多年来,方可对叶然的包容,一定程度上源于愧疚,他也深感抱歉,听说叶然爱好小酌,此前却从未踏足过这里,想必心存芥蒂,他唯一能做的弥补,是让方可隔三差五带几瓶好酒给叶然。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我以後要常来蹭吃蹭喝。”叶然说。
她从不光顾老友聚,是料想会受到特殊对待,方可给的关怀已经够多,没有理由再拉上聂许,他们不亏欠她什麽,人要知足。再者,看见聂许,让她想起自己疯批的过去。丢人现眼的过去!
聂许:“好啊!我们加个微信?下次你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准备好零食。”
“哎呦喂,你太客气了。”叶然通过聂许的好友验证,“不过话先说好,‘亲兄弟,明算账’,账单我照付。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不然,我就去别家消遣。”
聂许:“别,还是来我这儿,彼此知根知底,玩得尽兴,酒水也安全。”
一杯下肚,叶然有些上头,浑身充满了牛劲,跑去一楼消耗精力。
她钻进人群,挥舞起手臂,一阵一阵的声波握住她的脊柱,顺着尾椎向下,直窜到大腿丶小腿丶以及脚底,又从另一面返回,震颤的乐声贯通全身,连牙齿都在悸动。
周围的人逐渐变了样,他们顶着同一张脸,柳叶眉,丹凤眼。。。。。。
怎麽办?有种想发疯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