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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广告,叶然把素材交给剪辑和後期,交代好制作要求,下班时间到了,她想缓一口气再回公寓。
微信有条已读未回。
顾瞻:【美女,五一有意向去欧洲吗?约一波?】
叶然:【不约。谢谢!】
顾瞻:【好冷酷一女的!看来我得独自行动。】
叶然想起向榆要去英国游,问顾瞻:【我给你介绍个旅游搭子,有兴趣吗?】
顾瞻:【请拿名片砸晕我!】
叶然:【我先问问她的意愿。】
顾瞻抓住关键:【她!是个女孩儿!你答应给我介绍对象,是她吗?在线等,挺急的!】
顾瞻聒噪的同时,叶然问向榆:“小鱼,你报旅行团了吗?”
向榆刚要走:“没报。怎麽了?”
叶然:“我有个朋友计划五一欧洲游,在寻找同行的小夥伴。”
向榆:“人靠谱吗?”
“就是那位摄影师。”叶然说,“我跟你提过的,非洲大草原上和狮子朝夕相处的那位。”
“原来是他呀!”向榆兴趣盎然,“推名片给我。”
叶然把向榆的名片推给顾瞻:【照顾好我家小鱼。把握机会。】
顾瞻:【得令!】
叶然对向榆说:“之前我说要把我的下一位相亲对象介绍给你,是想请你帮我应酬饭局,我妈隔三差五发放硬性指标,我有些疲于应对。顾瞻人不错,你要是有意愿,可以试着发展发展。”
向榆对谈恋爱兴趣不大,但对顾瞻的经历十分好奇:“他真的跑遍了大半个地球?有没有去过南极?见过极光没有?”
叶然:“你问他。我们只约过一次饭,我对他了解得不多。”
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挤人,向榆干脆坐回座位,聊会儿天再撤。
叶然点开网页,搜索家常菜的做法。白浔会的,她都要会。满分一百,白浔能做到九十九分,她至少要和她持平。这是惯性思维,病入膏肓,无需医药。
人间有什麽乐趣?活着,死了。死了,不再活着!繁华靡丽,过眼皆空。唯有和白浔叫板,让她斗志昂扬,犹如一株枯草得到雨露的滋养,疯狂生长。
叶然回味着送走栗粒时白浔说的话,心里美滋滋。下一秒,笑容凝固在脸上,是真是假?她看不透白浔,分辨不出她的意图,她对她一筹莫展。
比赛要紧!叶然决定增加两项技能——烹饪丶调配香水。开车?目前不急。
手机屏亮起,她以为白桐又要物色她相亲,淡定接听:“妈,怎麽了?”
白桐的声音透着笑意:“阿浔升职了,是吗?”
叶然的心瞬间揪成一团:“是。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关注了你们公司的公衆号。”白桐说,“上面有一篇阿浔的报道。”
“是吗?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叶然感觉一只手正掐住她的咽喉,爪牙刺穿皮肤,毫不客气地扎进喉咙深处。
她在ME八年,白桐从不浏览公司的官网,哪怕她的照片就挂在首页;她也从不关注ME的公衆号,哪怕上面时不时更新她与客户洽谈的文章;她从助理一步一步爬到目前的位置,白桐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她的关注点永远在白浔身上。
“阿浔回国还不到半年,就爬到了总监的位置,你得向她学习。”白桐说,“有不懂的,你多向她请教,不能故步自封,你得力争上游。。。。。。”
叶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在白桐面前,她总是失语。白桐看到的,永远是她不如白浔的一面,她的优秀,她视而不见,或者定义为“基操”,当她小心翼翼申诉,得到的便是“庸庸碌碌的人才自满自足!”“只有懦弱的人才不敢正视问题,不敢奋起直追……”
白桐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坚如磐石,叶然无力摧毁,又渴望成为令母亲引以为荣的女儿,只能受磐石的一次次重击。
此刻,白桐的话像一把利刃,再次把她扎得千疮百孔。叶然的心很痛,她的头快要炸开,她取出一片镇定药吞下,不够,又吃一片,再吃一片。
“好的,我记住了。”叶然的声音在颤抖,她浑身都在战栗,“妈,还有事吗?”
“没了。”白桐说,“你忙你的,我再和阿浔聊两句。”
挂断电话,叶然仿佛被抽去灵魂。她失神地望着文件柜,里面保存着她的全部战利品,大大小小丶各式各样的奖杯和厚厚一摞表彰证书,它们不足以填补她内心的缺口,它们在白浔面前苍白无力,像一个个水泡,一戳就破。
夕阳砍在身上,地面的黑影渗出鲜红,周围血流成河。
“阿浔!阿浔!阿浔!”叶然无声地念叨,胃里一阵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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