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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浔:“二哈,怎麽了?”
“你才是狗!你。。。。。。”叶然想说“你全家都是狗”,打住,白浔的全家,只剩下她一个。她瞬间气势大减,“我没有那麽笨!不许叫我‘二哈’。”
“那你想当什麽?”白浔说,“吉娃娃?萨摩耶?还是边牧?”不等叶然回答,她拍板,“边牧吧,它聪明,和你的形象很搭。”
边牧?叶然想起顾瞻那只名叫“福贵”的宠物,长得真可爱,难怪她要把它抢走。
独自生活太冷清,她也想过养一只小狗,人到宠物店门口,又打消念头。她连自己都照顾得马马虎虎,哪有精力照顾好一只毛孩子?
白浔等待三秒,叶然还没有反驳,问她:“牧牧,你在想什麽?”
牧牧?叶然说:“叫我?”
“嗯。”白浔点点头,“不喜欢吗?要不换成‘边边’?”
叶然犯懵两秒,才明白白浔的意思:“不许给我取外号!”
“你猜我听不听你的话?”隔着屏幕,白浔用拇指在叶然的额头上一按,“盖章完毕,从今天起,你就叫‘牧牧’。”
不能只有自己吃亏,叶然说:“那你叫‘边边’!”
“不行,我不符合条件。”白浔说,“我早就改掉咬人的毛病了!”
“是吗?”叶然仔细一想,好像高中以後,白浔就没有再咬过她。
但她不想就此作罢。“不管!我也要给你盖章。”拇指点向屏幕。
白浔笑一笑:“好吧。”
*
这边嬉笑怒骂一派热闹,那边的饭店里,朱颜战战兢兢。
“宋哥,您找我有什麽事?”他落座时,宋焘已经点好五道菜,桌上放着一瓶白酒。好聚好散,送行的意味扑面而来。
“边吃边聊。”宋焘说,“你来公司有些年头了,有。。。。。。”
“七年多。”朱颜说,“到这个月底,整整八年。”
“八年,和小叶差不多。”宋焘举起酒杯,“这些年,我对你疏于照顾,对不住。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宋焘的开场白让朱颜更加焦灼。职场的规则——老板略感抱歉,通常是踢人的前奏。他端起酒杯和宋焘碰一碰,发现自己竟然手抖,尴尬一笑。
宋焘察觉出朱颜的不安,问他:“这周接洽小叶先前负责的客户,有碰到什麽困难吗?”
“没有。”朱颜说,“我跟对方解释叶副总监得出差,时间安排不过来,那边表示理解,沟通一切顺畅。”
“那就好。”宋焘不紧不慢地说,“小叶身体不好,我也不希望她累倒在岗位上,考虑再帮她减轻一些工作量。”
画风突变,朱颜一愣,作为资深老油条,他马上明白宋焘约饭的深意——叶然令宋焘忌惮,他要把她的客户移交给他接洽,以免她将来跳槽,影响公司的业绩。
叶然有跳槽的迹象?朱颜并不觉得。身体不好,倒是有目共睹。
“她确实体质比较差。”朱颜说,“工作又拼,无愧‘女强人’的称号。”
宋焘笑一笑:“是啊!”继而点明意图,“创意部的副总监里,你和她最熟,我想让你帮她分担一些业务。”
朱颜求之不得。他家庭负担沉重,老老少少都依靠他,却没有人让他倚靠,中年男性的悲伤莫过于此。叶然手头大客户云集,俨然一块块肥肉,只要挪给他一两块,假以时日项目洽谈成功,他的薪资条上就能多加几个数字。
可是,这等于在叶然的背後捅刀子,她刚刚帮过自己。朱颜的思想剧烈交锋。这是宋焘的决定,与他无关,他既没有暗度陈仓,又没有公然争抢,老板把机会喂到他嘴边,他要是推三阻四或者嗤之以鼻,分明是不识擡举的傻叉!
欣然领命前,面子功夫要做足。朱颜说:“小叶人不错,这些年我们互帮互助,关系也处得好,帮她分担,我义不容辞,只是怕她不领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宋焘说,“小叶有新安排。我正在考虑改进创意部的运营模式,初步设想是,让一个组专门接洽新客户,另外四个组负责稳定客户和协调後续的内容。”顿一顿,他说,“这只是初步构想,还得经过实践的检验,看看是否可行。”
可行个锤子!创意部就应该专心完成策划案!朱颜心说,老板的通病,一有钱就乱弹琴!宋焘估计是嫌ME这几年业绩太好,想给自己搞一波刺激。
“看来您打算让叶然专心接洽新客户。”朱颜面带微笑,“挺好的,她亲和力十足,又心细,总能找到适当的切入点,不然怎麽能是‘客户的心尖宠’?”
“是。我也认为她能胜任!”宋焘为自己的慧心巧思暗自骄傲,“具体计划还要再斟酌,徐徐图之,不急,不急。”
“是,是。”朱颜强颜欢笑。
对于一家广告公司而言,创意部是重中之重,切掉王牌创意师,无异于自割大动脉,宋焘给人一种玩火自焚的疯癫感,朱颜只希望能在ME垮台前多捞一笔钱。
饭局结束,两人分别。回家的路上,朱颜刷朋友圈,给白浔点个赞,又看一眼叶然的头像,一只金光闪闪的招财猫,感到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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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後,叶然点开淘宝,给方老爷子挑选礼物。
五一快到了,方可要回老家探望老人,每逢节假日,她即便自己不到访,也会托方可把礼物带过去。
老爷子的生活比他们这帮年轻人丰富,打麻将丶练书法丶唱小曲儿,最近两年,还跳起了广场舞。
叶然送礼物总是投其所好,麻将牌丶笔墨纸砚丶表演用的折扇。。。。。。方老爷子直夸她是“贴心小棉袄”。
反观白桐,送给她什麽,她都会挑出毛病,旗袍嫌颜色单调,首饰嫌样式老土,厨具又嫌太笨重。。。。。。总之没有一样让她全然满意,最终白桐会申明——“钱花得不值得,你这孩子不会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