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欢迎我,特意装潢了一番。叶然这样想着,心里乐开了花。
白浔默默给自己点赞。叶然的反应令她粲然。做得不错,她心说,再接再厉!
叶然换好拖鞋,在各处转一圈,回到客厅,外卖刚好送来,两人开餐。
电视打开,白浔搜索《雪花秘扇》。
“你有没有看结局?”叶然问。
“没有。”白浔说,“我每年回顾一遍前半段,每次到我们最後看的那个镜头就退出。”
如此默契!叶然会心一笑。
一起补上结局,算是给青春一个交代。两位主角久经分离,再相逢,物是人非,好在前缘还能相续。
只要你不将我推开,我将至死属于你。望着身旁的人,叶然满心的不安倏然消散。十八岁,她的爱情戛然而止。二十九岁,她的第二春拉开序幕。和同一个人!
“傻笑什麽?”白浔问。
时间还早,叶然说:“这位美丽的姑娘,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灯光调暗,音乐奏响。白浔稳稳裹住叶然的手,指尖扣在她腰际,叶然扭臀,踢腿,旋转三圈,裙摆扬起优美的弧度,合着旋律,下腰时动作定格。
两人一连跳了三支曲子,节奏逐渐舒缓,後来只是拥抱着轻轻摇摆。温情在四周漫延,时光仿佛跟随她们的步伐悄悄慢了下来。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面蒙上一层薄雾,将两人的身影模糊成晃动的斑点。
花洒没有关,水珠落入地面,溅起细碎的轻响,掩盖了急促的呼吸声。
唇齿相依间,白浔的手指如精灵般在叶然的肌肤上跳舞,动作缓慢而轻柔,犹如晨露在花瓣上滚动。
水花顺着叶然的发梢滴落,没入早已湿透的长裙里,衣衫坠地,她肩头的文身分外清晰,两排齿痕,组成一个不规则椭圆。
白浔:“谁咬的?”
问话没入水声,叶然没有听见,手指乱动了半天,没能解开白浔衬衫的一颗扣子,更加面红耳赤。
“我自己来。”白浔说。
有多少恨,依然情不自禁!这一刻,她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恨意退散,砰——警钟炸裂。
叶然顺势用双腿盘住白浔的腰。两人一边亲吻一边朝卧室走去。
屋外大雨倾盆,这一夜,两人热烈回应,直至拂晓,叶然沉沉睡去。
看着一个人在身边放松真的很动人。叶然像个慵懒的洋娃娃,有纤瘦的体格和姣好的面容,更像一个醉人的梦,白浔回味良久,终至热泪盈眶。
她打开手机拍摄照片,想着回头洗出来留作纪念。
曙光破开黑夜,为大地洒下亮白,经过一夜冲刷,污浊尽去,万物回归到最本初丶最鲜润的模样。
六点,白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手链,戴在叶然的腕上,十四颗小星星,每一颗珠子上都刻有天蝎图案,是她专门挑选的纪念品。
叶然呢喃着翻了个身,白浔想起还有一件礼物,拉开第二层抽屉,取出夹在护照里的签名照,放在枕边。
这是初次遇见小雀斑时,她请他赠送的祝福,一串英文,翻译过来是,“祝愿叶然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那天,给小雀斑端去咖啡,白浔立刻想到要签名,她不肯承认是在帮叶然,反而别捏地解释为,或许将来两人会碰面,到时候,她要掏出照片,引得叶然垂涎欲滴,再将她喜爱的东西撕成碎片。
对!要气死她!当时,她自欺欺人。
白浔想象叶然睡醒发现照片後雀跃的样子,嘴角浮起笑意,在叶然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蹑手蹑脚下床,洗漱好,去厨房。
从今以後,我的生活有了着落。她忽然明白,为什麽前些年她名牌加身,把自己捯饬得光彩夺目,却时常感觉心里空荡荡——物质的堆积,难以填充心灵的空虚。她需要一个人,一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失去她,她的世界残缺不全。
煎好两颗鸡蛋,白浔用模具拓出心形,盛放在两个餐盘里,再热牛奶丶烤面包丶煎鸡胸肉丶洗干净黄瓜丶生菜和西红柿并切片做三明治,一气呵成。
哼歌忙碌时,白浔想起去年入职的那天,和其他人握完手,她心知叶然近在咫尺,想一把揽过她,给她一个紧实的拥抱,可突如其来的痛苦冲垮了喜悦,刹那间,她的情绪跌落到谷底。
人总是背负着过往前行,那些千辛万苦囚禁起来的怨念,在没有讨到合理的说法前,终究无法心甘情愿地走向绞刑架。
拜伦在《春逝》中说:假如他日相逢,我将以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那天,白浔选择视而不见。
此後,她戴上桀骜冷漠的面具,和叶然保持距离,装作素昧平生。
然而,僵持了一段时间,终归忍不住,去招惹那束危险的火苗。
引火烧身,後果自负!去叶然的工作室挑衅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叶然用行动做出答复——她愿意与她共建未来,往後人生路上的千姿百态,她们携手体验,想必乐趣无穷。
早餐摆上桌,白浔要去叫叶然起床,叮咚叮咚——叶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亮起,她瞥见发信人,心中不悦。
叮咚叮咚——消息接连不断。一行文字刺痛眼眸,白浔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