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粮的恐慌如同瘟疫,迅吞噬了贾家残存的最后一点体面。棒梗饿得开始摔东西脾气,小当槐花的哭声有气无力,贾张氏的咒骂也变成了绝望的呻吟。整个家笼罩在一种末日将至的压抑氛围中。
秦淮茹站在屋里,看着这一片狼藉和绝望,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痛。她知道,不能再等了。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现实碾得粉碎,她必须出去,必须弄到吃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水缸里模糊的倒影,努力挤了挤眼睛,试图酝酿出一点泪水。又用力揉了揉鼻子,让它看起来更红一些。然后,她整理了一下虽然旧但洗得白的衣领,摆出那副最熟练的、混合着柔弱、委屈和坚忍的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中院那几家条件稍好、平时可能还会对她存有一丝同情心的老住户。
她先敲开了西厢房老李家的门。老李媳妇开门看到她这副模样,愣了一下。
“李婶…”秦淮茹未语泪先流,声音哽咽,“家里…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棒梗他们饿得直哭…您看…能不能先借我半碗棒子面…等我了工资一定…”
老李媳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老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又借粮?没有!自家都不够吃!”
秦淮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李叔…求求您了…就一点…孩子…”
“砰!”老李家的门直接关上了,里面传来老李不耐烦的嘟囔:“天天借天天借,当我们家是粮仓啊…”
秦淮茹僵在门口,眼泪挂在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可怜相。
她转身,又走向南屋的孙家。
同样的话术,同样的眼泪。
孙家老太太心软些,叹了口气,转身想去舀半碗米,却被儿媳妇一把拉住。
儿媳妇压低声音:“妈!您别犯糊涂!现在谁还敢借给她家?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而且您不怕得罪傻柱啊?”
孙老太太动作一顿,犹豫了。
秦淮茹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又恨又急,哭声更加凄切:“孙奶奶…我给您磕头了…就救救孩子吧…”
最终,孙家的门也只开了一条缝,递出来一小把大概只能熬碗稀粥的陈米。孙老太太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秦淮茹接过那点米,手指捏得白,脸上却还得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谢谢…谢谢孙奶奶…您是大好人…”
她如法炮制,又走了两家。
有的彻底吃了闭门羹,有的像孙家一样,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带着施舍和警惕意味的粮食。
她手里的碗,依旧空荡荡得可怜。那点东西,不够塞牙缝的。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啃噬着她的心。她知道,这些邻居不是完全没有余粮,而是不敢借,不愿借,或者…在看笑话。
她攥着那点可怜的“战利品”,指甲几乎掐进手心。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她最不愿、也最不敢去面对的方向——何雨柱家。
那扇门紧闭着,但她知道,里面一定有吃的。而且肯定是最好的。
一股强烈的、不甘的怨气冲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人吃得满嘴流油,我们一家就要饿死?
凭什么他那么狠心?一点旧情都不念?
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完全算计的,更多是真实的委屈和怨恨。
鬼使神差地,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何雨柱家门口。
她没敢敲门,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出压抑的、极其逼真的啜泣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赌!赌何雨柱会不会刚好出来看到!赌他会不会还有最后一丝怜悯!哪怕只是一点剩饭剩菜!
她哭得投入,哭得伤心欲绝,把自己都快要感动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