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后厨,永远是热气腾腾、油烟弥漫、吵吵嚷嚷的景象。何雨柱系着沾满油渍的围裙,脖子上搭条毛巾,手里的炒勺上下翻飞,指挥若定,俨然是这片小天地的土皇帝。
“马华!火候!跟你说了多少遍,爆炒腰花要猛火快出!你这温吞水似的,炒出来喂猪呢?”
“胖子!土豆丝切那么粗,你是打算炖着吃吗?重切!”
“都他妈手脚麻利点!开饭铃响之前弄不好,中午都喝西北风去!”
他嗓门洪亮,骂起人来毫不留情,帮厨的徒弟和工人们个个噤若寒蝉,手脚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挨骂,但没人真记恨。为啥?因为傻柱虽然嘴臭,但手艺是真牛逼,而且从不克扣他们口粮,偶尔领导招待有剩余的好菜,也会分给大家打牙祭。在这后厨,服的是真本事。
更重要的是,傻柱能顶事。外面不管谁来挑刺,不管是其他部门的干部还是厂领导,只要占理,傻柱就敢怼回去,护犊子得很。所以后厨这帮人,又怕他,又服他。
这天中午,工人们刚打完饭,食堂里人声鼎沸。后厨正在收拾残局,准备员工餐。何雨柱叼着烟,靠在食材柜上歇口气,琢磨着晚上给自己弄点啥好吃的。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一阵骚动。只见食堂主任老王点头哈腰地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五十岁上下,梳着油光水亮的分头,挺着个啤酒肚,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腋下夹着个公文包,一脸矜持的官威。
正是主管后勤的李副厂长。
后厨众人一看领导来了,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站直了身子。
何雨柱瞥了一眼,没动弹,继续抽他的烟。他对这个李副厂长没啥好印象。这人官架子大,心眼小,还好占小便宜,以前没少暗示食堂给他开小灶、往家带东西。
李副厂长在食堂里踱了一圈,东看看,西摸摸,手指在案板上蹭了一下,看到一点油渍,立刻皱起眉头,拿出官腔:“王主任,你们这卫生搞得不行啊!要注意!病从口入!工人的健康是大事!”
老王赶紧赔笑:“是是是,李厂长批评得对!我们一定改进!一定改进!”
李副厂长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后厨,最后落在了何雨柱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蔼的笑容:“哟,何师傅忙着呢?辛苦辛苦!”
何雨柱吐了个烟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李副厂长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心里有点不爽,但面上依旧笑着。他踱到何雨柱身边,压低声音,用一种“自己人”的语气说道:“何师傅,你手艺是这个!”他偷偷竖了下大拇指,“厂里领导们可都夸你呢!”
“领导们吃得好就行。”何雨柱不为所动。
李副厂长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那什么…何师傅,晚上我家里要来几个重要客人。都是场面上的朋友,不好怠慢。你看…能不能辛苦一下,加个班,给我弄桌像样的席面?也不用太复杂,就按你们招待餐的标准来,八个菜一个汤就行!材料嘛,就从食堂出,回头我让王主任走账。”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食堂主任老王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偷偷给何雨柱使眼色,让他答应。得罪了李副厂长,以后食堂没好果子吃。
后厨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何雨柱。这可是副厂长啊!傻柱再浑,也不敢不给面子吧?
何雨柱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抬起头,看着李副厂长那张虚伪的笑脸,突然笑了:“李副厂长,您家里来客,是私事吧?”
李副厂长脸色微变,没想到何雨柱这么直接,强笑道:“是私事,但也是重要关系嘛,关系到厂里的…”
“私事就行。”何雨柱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食堂的料,是公家的。我这手艺,是厂里工资雇来给工人和公务招待做饭的。您这私事宴客,让我用公家的料,占公家的时间,给您干私活…李副厂长,您这算不算以权谋私?算不算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整个后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傻柱居然敢这么跟副厂长说话?!还扣这么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