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一个横眉怒目的魁梧侍卫说道,“跟她废什麽话,出了岔子还不得给砍了脑袋!看我把这野丫头扔一边儿去!”说完就要动粗手。
一旁的一个小侍卫看着像他们的领头,拦住人好言相劝,“姑娘,此处并非玩闹之地,还请你即刻离开。”
褚嫣不紧不慢打量,装模作样地负手踱步,翘指画了两圈,斜睨着眼说道,“那个长得像熊的大哥面露二十二重死气,像是冒犯了这院中的圣人天凰,看着命不久矣。”
壮汉作势就要揍她,但後面几个侍卫算了算,小声说他们确实在这里守的日子,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二天!他们的眼神惊疑而迷惑,她是如何算出来的?
褚嫣心说废话,姑奶奶就是被你们这群玩意儿关的二十二天。
原本他们从骑兵营中突然调出,还没日没夜看守在这麽个偏僻小院就十分诡异。
起初几日,季将军总要来呆一会儿,他们还以为是私养了什麽相好,但她每次出来的脸色不是面露春风,而是更加骇人的死人脸,他们于是又一度怀疑这里放了什麽重要之人的尸体,但没腐尸味儿,可能是定时进入的丫鬟在梳洗敛容罢。
反正他们原本就已守灵的心态站岗,听了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很膈应的。有人偷偷说这里成日不见人,突然冒出这麽个长相妩媚的姑娘难不成是个狐狸精转世?
褚嫣听了缩缩肩,小手像猫抓一样收张,细着嗓子说,“嘿嘿,给你们算个更厉害的。”
侍卫们还真在听。
褚嫣道:“你们看守之人已被鱼目换珠,你们都要大难临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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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脸色煞白立马破门闯入,他们已然顾不得闯进去会不会被治罪了,反正里面出了错必然会被砍头!
领头侍卫还在迟疑,但已经有人打开了闺房门,秀床上赫然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脸熟的丫鬟!
按理说他们不该认不出脸的,只是这丫鬟与褚嫣体型过分相似,换了衣服还真分辨不出来,而褚嫣又学了些江湖上的奇淫技巧,画个差不多的脸还是绰绰有馀。
“哈哈哈!我武商太後才是你们看押的人!”褚嫣捧腹大笑。
把丫鬟放了,再拿下堵嘴的东西,他们才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明白过来。
“事儿办砸了吧?”褚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说活该你们关哀家!
“罢了罢了,你们应该感谢哀家又回来了,不然你们怎麽跟季夏灼交待?”
褚嫣还在为自己愚弄衆人,恶趣味地洋洋自得,但房中侍卫什麽时候变了脸色丶不露痕迹移动了位置,并且游走的眼神间暗暗交换着什麽隐秘的信息,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兵刃相接,尖锐呼啸在耳边刺响,八仙桌訇然裂为两段,褚嫣鬓间一绺发丝齐齐飘落。
壮汉的刀离她不过毫厘之差,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褚嫣心脏骤停。
壮汉脸色森然,“将军说过,若是从这大门跑出了活物,无论说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季夏灼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活着出去!
***
此时,江南郭太爷府瑟瑟如深秋刑场。
季夏灼两腿交叠,满不在意地坐在桌上擦拭佩剑上的血,挥挥指尖令人宣读朝廷的谕旨。
仍是原先的钦差说的条件,分毫未改。读完後,双方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郭老太爷仰着枯树干一般的脖子,狠狠瞪着季夏灼,像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随时准备冲上她的剑抹了脖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季夏灼终于将剑擦到满意的程度,长剑唰然入鞘,她第一次开了口,“既然诸位还没想明白,明日此时此地,季某枕戈以待。”
说罢,长腿一迈,黑压压的肃穆鬼军便齐刷刷相继离去。
郭老太爷方才拼劲全身吊着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如释重负让他像一截老木头摔坐回椅。
季夏灼是想折磨死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