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慌,连忙上前想要检查林炀的情况:“你怎麽……”
“别碰我!”林炀强忍着眼里的泪,“你们真的……太过分了!我不想见到你,滚!”
这是林炀第一次对陆煊说重话。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以至于说完後自己都楞了一下,而後匆匆回避开陆煊紧张又关切的目光,转身朝房子里走去。
眼看房门就要关上,陆煊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一把挡住了即将合拢的门,门上挂着的牌子随着这一关一挡晃荡了一下,歪了。
见陆煊阻拦,林炀又急又气:“你……”
他愤愤地瞪着陆煊,可眼里还带着泪花,看得陆煊的心猛然揪了起来。
可陆煊不敢松手,有些话在该说的时候如果没说清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炀,我只有一句话,你就再听我说一句话。”他低声恳求道。
被陆煊挡着,林炀关不上门,他只能扭开了头,默认陆煊说完这最後一句话。
见林炀松了口,陆煊极速思索了起来。
他需要搞清楚林炀究竟为什麽生气,这样才能用这争取到的一句话解开这个不知道什麽时候打下的结。
可林炀为什麽生气?
因为母星?可明明一开始就在讲母星的事情,那时候情绪也没这麽激动……对了!他刚刚说“你还知道我……”
陆煊眼神一定,伸手轻柔地按在了林炀的肩膀上:“你看着我,林炀,你看着我。”
在陆煊温柔又恳切地呼唤下,林炀缓缓朝他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陆煊的眼神,澄澈清明,且坚定。
“星联出现过许多天才,远的不说,星舰研发专家布鲁斯,开发星舰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大家研究他的技术,但很少有人去关注他的想法从何而来,也许是一只飞鸟的振翅,也许是一片树叶的飘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技术给人们带来的便利……你明白吗?”
陆煊紧张地望着林炀,直到他缓缓点了下头,才舒了口气,并松开了手:“林炀,星联政府永远坚信,技术和隐私,在不危害星联的前提下,都是值得尊重的。”
林炀沉默地垂着眼,没有要关门的意思,但也没有要放陆煊进入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
陆煊的话他明白。
星联不在乎他的资料从何而来,也不在乎他怎麽学到的文物修复知识,只是希望他的知识和技术能为星联所用。
可是,他还是不开心,甚至……更不开心了。
“对不起,隐瞒了你这麽久,对不起,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给你带来了更大的惊吓,对不起……”陆煊顿了顿,语气更柔和了几分,“让你难过了。”
一滴泪,吧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陆煊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
他伸手,把歪了的‘不得入内’牌子扶正,而後安静地往後退了两步。
林炀诧异地擡起头,看了看旁边端正的“陆煊与狗(‘与狗’划掉)不得入内”,又看了看陆煊。
陆煊朝他温柔地笑了笑:“道歉要有道歉的样子,这个牌子没有摘下来前,我不会进去的。”
“那要是我一直不摘呢?”
“那我就一直等。”
林炀吸了吸鼻子:“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陆煊急忙解释,可又觉得这似乎有道理,于是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如果……如果你真的永远无法原谅我,那等到你身边有了另外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我就……就不等了。”
林炀顿时红了脸,扛起最後一个太大不方便扔的行李箱砸了过去:“陆煊你混蛋!滚!”
事情好像解释清楚了,但陆煊还是被扫地出了门。
刚好赶上下班时间,员工们陆陆续续回了宿舍,而陆煊就在这一路的打招呼和注视下扛着大包小包从街头走到巷尾,搬进了驻军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