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则摇头,否认,然後问:“卢令公会没有军事布防图?”
他一句话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比起已经不问朝政十年的伴食宰相梁舒,现在掌握实权,主张裁撤藩镇的卢令公手里的军事布防图只会比这张简单的羊皮详细的多。
但是凶手偏偏舍近求远,避重就轻。
那麽说明这张军事布防图并不是凶手真正想要的。
导致梁大人之死的症结,他们还没有找到。
二次燃烧?第一次燃烧烧的是什麽?火是谁放的?男黑衣人还是女黑衣人?他们俩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但无论是不是,刑狱司里肯定有内鬼,不然不会我们才查到衣冠冢,就出现两个黑衣人。
梁大人到底在暗中查什麽?又查到了什麽不该查的东西?
太多的疑问在佘则的脑子里打转,他陷入深入思考,闭着双眼,擡起一只手示意衆人安静。
歪着脑袋,在脑海里不停验算,说:“就差一点,我觉得我们一直在真相的门口徘徊,就差一点,就能抓住那个飘忽的头绪。”
就在这时,令狐鸿渐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大,出事了。”
衆人看着他。
令狐鸿渐言简意赅道:“卢府的卢管家留书自尽,说是自己因私怨买凶杀梁大人,意外害死了主人,心中愧疚不安,自尽谢罪。”
佘则蹭的站起来,毫不拖泥带水道:“令月留守,叫上栾哥,去卢府!”
…………………………
当日清晨,寅时。
在一个富丽堂皇雕花的屋子里,一个腰金衣紫的贵人坐在屏风後,拿着灯挑,拨动烛花。
一个身着褐色束袖,头戴武士抹额的男子拱手见礼,弓着背,谄媚道:“大人,您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高。今夜城西可热闹了,又是放火,又是爆炸,那阵仗,把陛下都惊动了。”
贵人听着汇报,带了几分微不可闻的冷嗤。
他继续拨动烛火,闪烁的灯火将他照射的忽明忽暗。他的动作非常轻微,举手投足贵气十足。
平和的嗓音响起:“收网吧。”
屏风前的人没有起身,保持着弓着背的姿势,颇有些担心的微微看向屏风方向,说:“大人,佘则是出了名的铁面正直丶心思缜密丶明察秋毫,面对冤案绝不会置之不理,查案从不半途而废。乍然收网,恐怕骗不了他。”
贵人带了几分不屑:“也没想过要瞒他,要的就是他不罢休。”
“恶狗争食,只要闻到一点肉香,就怎麽都不会放,直到死。”
屏风前的人恍然大悟,说:“大人的意思是,要让佘则主动去帮我们查?”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适当的时候给他点提示。”
那人拱手道:“是!”
後退几步,才站起身来,离开了。
“梁舒啊梁舒,你这只螳螂查了这麽多年,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也会被人猎捕了?”
“当日你冷眼看着左户被夷三族,如今没让你活着看到自己家重蹈覆撤,已经是便宜你了。”
他带着几分怒气,把手里带着火星的灯挑扔在桌上,将奏折烧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你们这些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