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鸿渐扶着以清慢慢走到天井边,坐下。
说:“我们刚刚做了案情分析,但是没什麽实质性的进展。栾哥那里突然多了五十几具尸体出来,估计这几日都要加班加点了。”
“通哥在满世界的找《锄强扶弱志》的话本,也在根据书里的线索,查询天斗教的资料。”
“令月姐和松姐还再查姜大人的社会关系呢。”
他将茶水倒了,给以清倒了一杯清水,说:“这个案子看起来倒像是跟着话本来的一样。”
佘则一直在一旁观察,一句话都没话说,面冷如冰,黑了一张脸,心道:你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什麽时候?昨晚吗?为什麽宁愿告诉令狐,也不告诉我?是我还不够努力,所以在你心里,我甚至不如令狐让你愿意依靠吗?
唐剡常年混迹欢场,有一双勘破一切的眼睛,只是不愿用在正事儿上,也是眼尖的看着以清,问:“以清,你不舒服吗?怎麽一直捂着肚子?”
以清连忙放下手,又擡起放在腹部,可怜的说:“大概是吃坏肚子了,有点疼。”
唐剡看佘则黑了一张脸,心道:嘶……你这满脸的心疼,到底是真是假?要是假的,也太会演了,以後我都不敢相信你了;若是真的……
佘则忍着不悦,说:“病向浅中医。栾哥医术精湛,一会儿找他瞧瞧,管保药到病除。”
以清谢了,说:“不碍事,小毛病,喝点热水就好。”
说着,捧起令狐鸿渐给他倒的清水,浅浅的喝了一口,随着温水咽下去,他微不可闻的动了动眉头。
好疼……
佘则的手藏在暗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无可奈何。只把自己气的够呛,酸的入味儿。
以清只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肚子疼先行回去休息了,令狐鸿渐紧随其後,佘则目送着二人,气的整个人都要发飙了。
唐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怂恿:“不跟上去看看?”
佘则不听则已,一听,哪里还坐得住?马不停蹄的跟上去,又不敢跟的太紧,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面,被以清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以清小声说:“大人在後面。”
令狐鸿渐点头:“嗯,我知道。你想怎麽做?”
以清说:“最近我想清静清静。去你房间,委屈你几天,成不?”
令狐鸿渐扶着他走着,说:“没什麽委屈,正好方便照顾你的伤。”
看着二人进了令狐鸿渐的房间,佘则气的当场崩溃,于是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撺掇他跟上去的唐剡,拉着人大晚上的校场上当人肉沙包。
等两个人都打的累的摊在地上,呈大字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唐剡说:“昨晚阿乔店里进了贼,不远处的坊间土墙倒了一片,你说会不会是以清?”
佘则扭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唐剡看着满天星辰,说:“以清受伤了,看样子伤的不轻,但是他不想告诉你。应该是直接去找令狐了。”
“今日令狐说令狐老爷子送了些补药来给他,我和送药的人寒暄时,趁人不注意用衣角带了一点出来,拿去给栾哥看。栾哥说是解毒和治疗内伤的药,而且药效很足,患者应该受了很重的内伤。”
佘则坐起身来,弓起一条腿,手臂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
唐剡就着躺着的姿势,拍拍他的後背:“我还发现,阿乔,他……”
他想了想,还是不愿意隐瞒:“他是女君。”
佘则说:“你怀疑乔老板就是衣冠冢的女黑衣人?”
唐剡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更希望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寻觅’老板。”
带着苦涩的笑:“可是事实告诉我,他很不简单。我没办法自欺欺人。”
“按你所说,以清是泽被苍生的话,那他的功夫深不可测,至少我们整个刑狱司都不是他的对手。”
唐剡继续分析:“就算是中了毒,恐怕能把他伤成这样的,都屈指可数。”
叹了口气,带着十分的自责:“店里进贼後,我仔细检查过,什麽都没有丢。那贼没有进过後院,只在柜台那里逗留。”
“他无意之间触动了柜台的机关,被连续的短箭逼的跳窗而出。”
哭笑不得道:“你说哪里有寻常的店铺,会设置机关的?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地上残留的箭孔,看起来也不是寻常所有,而是北地专用的。”
他看向浩瀚无垠的星空,眼角带着几分湿润,带着鼻音,说:“对不起,我以身入局,却自己陷入情局。更被人利用,连累以清身受重伤。”
“若不是我带回的那张纸,让你们怀疑阿乔,以清也不会以身犯险,亲自去查证,结果落入了阿乔的圈套。”
他缓缓擡起手放在额头上,挡住自己的双眼,只有无声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鬓边,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