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剡作了简单对比,说:“和前面草丛里的是一样的成色。”
佘则喃喃自语:“敬天敬地敬父母。”
“芦苇荡生在水中,连接四方水系。把财宝放在水中,是为孝敬水神。看来他们是想要从水路离开。”
付通叼着一根芦苇杆,说:“可惜这些钱有命挣,没命花。”
令狐鸿渐走到这边,说:“老大,栾哥初步尸检结束了。”
佘则点头,几人往空地走去。
两具尸体并排安放在地上,栾大穿着长袖的验尸服,蹲在尸体旁,分别指着从尸体附近得来,简单分类的物品,说:“二人身着束袖黑衣,头戴竹笠帷帽,手上厚茧,是练家子。唯一的致命伤都在脖子上,是一剑封喉。”
他站起身来比划:“这二人但是应该是并排站在一起,被人从左面,一剑过去,要了性命。”
令狐鸿渐瞪大双眼,问:“一箭双雕?”
栾大点头。
令狐鸿渐惊叹:“好厉害的功夫。”
佘则说:“也有可能是他俩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会死在对方剑下。”
唐剡点头:“以栾哥描述这二人的站姿,应该是并排而战,面对某人,结果对某人一剑致命。”
“倒像是汇报工作一般。”
他形容道。
说着,惊喜的看了看佘则,连忙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再用刀破开一人的袖子。
右手小臂有一道细长的陈年旧伤引入眼帘。
唐剡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就是乔老板说去他店里的第一拨人。”
佘则赞同:“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杀害卢令公和梁大人的刺客。”
心道:确实,从目击证人证词中提到的杀手身形来看,与这两人身高相仿,再加上他们事後又去了‘寻觅’拿梁大人的记录,看来也是受买家授意。
但是他们身旁没有文书资料,却有这麽多金银财宝。
明显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惜与虎谋皮,不得善终。
看天色已晚,佘则招呼衆人先行收队,只留了一小对人守着芦苇荡,待天亮後详细勘察。
他走了两步,看到令狐鸿渐忙前忙後的安排,叫住了他。
“令狐。”
令狐鸿渐与一旁的衙卒简单交代两句,快速走到佘则跟前:“老大,还有什麽安排?”
佘则看他忙的气喘吁吁,在微冷的春日里脸色微红,流着薄汗,让他想起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以清,心道:不该让他来的,看吓成什麽样了。真是个柔弱弱丶娇滴滴的卿。
问:“你觉得我这身衣裳如何?”
令狐鸿渐一脸懵逼:“啊?”
佘则解释说:“我看你从未穿过刑狱司的制服,所以想问问,是不喜欢吗?”
令狐鸿渐二脸懵逼,惊恐的看着佘则,往後退了几步,心道:老大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佘则尴尬的看着他,清清嗓子:“咳!前几日侯爷问我,说觉得巡案省都穿制服的话,似乎看起来更加纪律严明,能提升我们在百姓心中的公信力。”
“你也知道,咱们巡案省除了衙卒外,是没有硬性要求中层以上同僚穿制服的。”
“我也是随口问问,好给侯爷答复。”
令狐鸿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笑道:“老大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又说:“没有说巡案省制服不好看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穿自己的衣服。老大你看,咱们刑狱司除了你,大家不都穿常服嘛。”
佘则追问:“你们卿不喜欢这种衣服?”
令狐鸿渐不疑有他,直截了当,带着嫌弃:“不喜欢,谁会喜欢这黑不溜秋的衣裳?”
佘则点头:“哦,明白了,我会陆侯爷说的。”
令狐鸿渐点头,又忙去了。
…………………………
刑狱司宿舍里,喝了安神茶本应熟睡的小可爱以清从床上起来,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容姣好,肤如凝脂,傅粉施朱,身娇体弱。
淡粉色的桃花妆将双眼衬托得异常的柔弱,微红的眼角总是带着展不开的怯懦,眼角的泪痣更是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在心里自言自语:我就说保护欲作祟的你很吃装可怜这套,不枉费我化妆都比平时认真三分。
真是我见犹怜,况老佘乎?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将头发一丝不茍的梳起,卸掉自己脸上娇滴滴的桃花妆,用遮瑕粉掩盖住眼角的泪痣。
卸妆後的他没有平日里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是多了几分冷漠丶不羁与风流。
他站起身来,整理束袖,戴上头巾,蒙上面巾,推开窗户,左右看看,消失在夜幕里。